江吟脸上的寒意未散,明显是十分恼怒万保宗。
不说三房这边的人蠢蠢欲动,就说他诋毁冯姑姑,就是江吟无法原谅的。
然而,听了江吟的话,万保宗直接气了个仰倒。
但此时他理智倒是回归了不少,他没继续针锋相对,而是只瘫坐在椅子上,满脸痛心疾首道:“想我万保宗一生为江氏当牛做马,没想到临老了还要被赶出去。
我自问对江氏问心无愧,只说了冯夫人一两句话,就要被赶出去,你就不怕寒了江氏族人的心?”
他那脸上的表情,不知道的,当真以为江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昨日听说江吟的变化,万保宗还不太相信。但眼下就这么几个回合,他倒是真的相信江吟变得不一样了。
若是以往,凭他们有意无意的上眼药水,江吟心里必然会对冯夫人产生芥蒂。
江吟还没开口,江光武便忍不住开口道:“老三你少说两句,阿吟不过是在气头上,又怎会真的把你赶出去。
再说,这事儿本就是咱们理亏,还不快跟冯夫人道歉。”
他也没想到江吟对冯夫人如此维护,甚至会直接跟他们撕破脸皮。
看着江吟眼底的冷漠,他突然有种感觉,若是老三今日得不到冯夫人的原谅,江吟是真会将人赶出去。
江吟刚想开口说她是真的要赶人,那头意识到情况不妙的万保宗,连忙起身朝冯夫人施礼道:“对不住了冯夫人,方才是我太过着急,一时说了气话。”
他眼底闪过一丝不甘,今日之耻,日后他必加倍奉还。
这江氏,也总有一天会改姓万。
呵!
江吟心下冷哼,万保宗有个台阶就下,倒是真让她一时不好说什么。
她偏头看向冯姑姑道:“姑姑怎么看,要不要原谅他。若是不原谅,我便让他们马上搬走。
左右不过是搬个家,想必他们轻车熟路,都没什么问题。”
要知道,之前她才来蒙山,老宅这边的人就是全都搬走了的。
“阿吟说的哪里话。”江光武捏了捏眉心道,“先前你大娘他们做的太过了,我昨夜已经说了他们。”
搬家的事儿,他还是昨夜从大女儿和女婿口中得知的。
说实话,若是江吟如今日这般,他是不赞同他们那样做的。
但若是江吟依旧像以前那般,那他还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江吟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冯姑姑,等冯姑姑做决定。不管做什么决定,她都会支持。
而此时的冯夫人,也才抬眼漫不经心道:“我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既然大管事和二管事已经道歉,那此事便一笔勾销,日后莫要再提。”
她看了看江吟,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继续道:“但我把话放在这儿了,江氏只能是阿吟的,不管是谁,都不允许打江氏的主意。”
随即,她扫了江光武一眼,将视线放在万保宗身上,冷声道:“若是有人打什么歪心思,那我不介意替阿吟动手,大义灭亲。”
她心底有些感叹,江吟当真是长大了,还这般维护她,这让她心里十分温暖。
若是日后江吟都如今日这般,那她必定会站在江吟这边,协助她牢牢把握住江氏。
江吟微微一顿,随即看着冯姑姑认真道:“姑姑大可随心而为,莫要因为我委屈自己。”
她多多少少还是了解冯姑姑的,若是在以往,以冯姑姑的性子,像三爷爷那般挑衅之人,早就被冯姑姑给扔出去了。
冯姑姑会武,她是知道的。
当初李小波的起义军冲进成都府,冯姑姑还披荆上阵,一起抵御起义军。
也因为这事儿,府城那边许多人对冯姑姑都是毕恭毕敬的。也就只有她眼瞎,前世竟然听信张源之的挑拨。
虽然这事儿江吟只是听她娘亲说过,但这是真真正正发生过的事儿。
所以,大义灭亲,她相信冯姑姑是做的出来的。
听到江吟的话,万保宗面露不悦,还想说什么,却被江光武的眼神给逼退了。
冯夫慈爱的看着江吟,轻笑一声道:“放心,我向来不会委屈自己。”
她的确睚眦必报,有仇当场就报了。
但这到底是江吟的家事,她多多少少还是会顾忌一些。
而且,眼下的江氏,得把采茶放在第一位。
闻言,江吟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放大爷爷和三爷爷先回去,她则带冯姑姑去山上转转。
路上,冯姑姑又把大爷爷和三爷爷去府城发生的事情细说了一遍。
其实并不复杂,是他们俩没找到解决茶树问题的办法,便打上了冯姑姑的主意。
冯姑姑自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抓住两人的把柄后,直接关了两人几天。
直到她的信送到,冯姑姑才看在她的面子上,亲自将人给送了回来。
“怪不得我的人一直没接到人,”江吟面露不解道,“不过,姑姑一个人是如何对付的了他们的,又是关在哪儿的?”
大爷爷和三爷爷此去府城可不是单枪匹马,而是带了不少人。
但冯姑姑就一个人住,一个人对付这么多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冯夫人唇角微勾道:“大概是我运气好,他们来找茬时,正好遇到了我几个旧识。”
不言而喻,冯姑姑的旧识出手帮了忙。
不过,这些旧识是什么人,就不是江吟能问的了。
之后,两人又聊起茶山和蒙山其他三家的事情来。
听完江吟的话,冯夫人眼神微眯道:“所以,你认为茶山的事儿是那三家联手做的,你爹娘的死,也跟他们有关?”
“不错。”江吟点头道,“除了他们,我想不到还有谁会对江氏这般虎视眈眈、不择手段,”
虽然张源之也在打江氏的主意,但他还没丧心病狂到把她爹娘给杀了。
然而,冯姑姑却摇头道:“我看未必,人岂是他们说杀就能杀的。而且,还做的那般隐蔽,就连衙门的人,都没找到线索。”
不仅如此,就连她派出去的人,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这般缜密的行动,又岂是仅那三家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