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相现在只有一个希望，哥哥你这次如果回来的话，千万老老实实的吧，我现在都是左相了。

你要是再闯祸的话，我只能试着看看能不能把摄政王给顶下去了……

王相听到姜相的话也是叹了一口气：“唉……你那兄长，算了，对你来说，算是祸兮福所倚吧……”

真是家门不幸！

这么个治世能臣，竟然是他姜怀远的弟弟？！

呵！

简直岂有此理！

这该死的姜怀远他怎么配的啊？！

正当王相感慨的时候，又有两道身影出现在了门外。

王相和姜相赶紧站起身，拱手道：“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太子殿下！”

只见衣着素雅的美妇人缓步走了进来，即便是头发上也没有几件装饰，只有脸上化着淡妆。

虽然已经是人到中年，但依旧风韵犹存。

这位美妇人便是大魏的皇后娘娘——萧轻雪。

只是真名已经没几個人知道了，尤其是知道皇后娘娘姓氏的人更是很少很少。

不过一看就知道，长公主和永宁公主小时候肯定没饿过肚子，搞不好连奶妈都不用请。

而皇后娘娘的身后则是一身华服的太子殿下——楚宸。

皇后娘娘颔首示意之后，王相和姜相又重新坐了回去。

萧轻雪则是坐在了魏帝的旁边。

御书房中，除了摄政王的那张御案之外，就只有两边各摆放的两张椅子了，加起来一共四张。

每张椅子的旁边，还有一个小桌可供放置茶水糕点。

现在四张椅子上已经坐了四个人，没空位了。

楚宸四处看了看，随后将视线对准了魏帝：“父皇，儿臣坐哪里啊？”

摄政王眼看机会来了，赶紧从御案后面的龙椅上站起身：“诶！大侄子，要不你坐我这里？”

魏帝看向图谋不轨的摄政王：“你坐回去，让这逆子自己搬凳子去。”

“哦……”摄政王乖巧的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楚宸弱弱的举起手：“爹，我今天还没来得及闯祸呢……”

逆子这称呼你倒是等我犯了错再叫啊！

搞得我还以为今天我又做错事了呢。

虽然叫错了称呼，但是魏帝丝毫不以为意：“早晚的事，大不了下次你闯祸的时候为父不喊你逆子了，为父叫你宸儿。”

楚宸听到这话直接打了个冷战：“别……闯了祸您还是接着叫逆子吧……”

当你闯了祸，你爹只是喊你逆子或者全名的时候，证明你闯的祸还不算太大。

当你闯了祸，你爹还一脸和蔼可亲的喊你小名……你可以想想自己埋哪里好了……

大太监也是很有眼色的给楚宸搬来了一个小矮凳，放到了楚宸旁边，而后自己默默的退了出去。

楚宸这才算有个地方坐。

魏帝看着楚宸叹了口气，回想着他惹自己生气的过往种种，以前怎么就把他送到了国子监啊？悔不当初让他跟着姜怀远这个狗东西学……

摄政王眼看人到齐了，于是便将从永安府发过来的奏疏内容简明扼要的告诉了众人。

众人当即脸色大变，五石散，当初前朝便是因此灭亡，甚至还有不少人过度服用五石散之人身体无力瞳孔涣散直至死亡。

五石散乃是对人有大害之物！

轻则毁掉一个人，重则毁掉一个国！

王相一拳砸在了一旁边的小桌子上，咬牙切齿：“真想不到时隔近二十年，无常教竟然能够重现五石散这种祸国殃民之物！”

最先下结论的是皇后，方才还带着些许温婉的形象荡然无存，反而给人一种杀气腾腾的感觉，她率先给出了自己的结论：“此事必须严查到底，绝不姑息！凡是参与的一众要犯公开处死，还有那批五石散，也必须公开销毁，以警世人！”

萧轻雪的想法很简单，必须要用重刑让世人知道害怕，让他们连碰都不敢碰！

碰则死！

魏帝对皇后的表现丝毫没有意外，一旦涉及到五石散，皇后只会觉得杀的轻了。

当初还是皇后告诉他五石散的危害有多严重，还是在皇后娘娘的建议下，他才决意规劝父亲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起兵造反。

就是没想到，君侧清了，君也顺道给清了……

清理的都有点过于干净了。

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没办法，迫不得已的老楚家只好自己坐上去了，都是为了天下苍生，临危受命，可以理解……

王相严肃道：“只是不知道这五石散到底是不是只有这一批，若是还有其他的五石散潜藏在其他地方的话，也会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姜相开口道：“皇后娘娘和王相说的有道理，如今无常教既然已经露头，那么就要趁此机会彻查无常教在我大魏的窝藏地点，并且彻底抹除。”

魏帝看着两人，点了点头道：“二位爱卿说的有道理，那么，现在最重要的是派何人去查？二位爱卿可有推荐人选？”

“这……”王相和姜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面露难色。

王相拱手道：“既然这起案子是姜相的兄长查出来的，自然要归由姜怀远继续查下去，老臣看好他。”

姜相咳嗽了一声道：“王相您也知道，兄长他不太会破案，您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恐耽误了陛下大事啊！”

众所周知，说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

我可以在朝堂上高谈阔论，针砭时弊，但是真让我去完成某一件事，我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够不够……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啊！

就像是查案子这种事情，古往今来历朝历代都悬案一大堆，谁能有把握百分百破案啊！

这可是事关五石散这种禁忌！破不了案子被陛下追责怎么办？

皇后娘娘扫视了一眼两人道：“二位丞相，事关我大魏百姓安危，切不可这时候还在顾忌党派之争。”

王相和姜相连忙摇头。

王相抬头看向天花板：“娘娘在说什么?什么是党派之争？”

姜相摸了摸鼻子：“是啊……咱们大魏朝堂上有党派吗？我们这些做臣子的都是团结一心为了大魏的不是吗？”

党派之争私下搞搞就算了，这种事情怎么能放到明面上说出来呢……

娘娘您有点过于心直口快了……

这时候，楚宸弱弱的举起手道：“父皇，方才姜相说得对啊，姜大人本身他不擅长断案，所以儿臣觉得这件事不太可能是姜大人查出来的吧？”

魏帝看向摄政王：“对啊，方才的奏疏只是陈明了五石散的利害关系以及无常教的阴谋，朕下意识的以为是姜怀远查出来的呢，现在想想这逆子说的……”

“爹……”楚宸一脸幽怨……

“咳咳……”魏帝咳嗽了一声改口道：“现在想想宸儿他说的有道理，姜怀远不擅长查案子，而且还是如此大案！这到底是谁查出来的？可有说明？”

摄政王拿起第二封奏疏的时候才恍然大悟：“皇兄，的确不是姜怀远这狗贼，是……诶……这名字有点眼熟啊。”

魏帝疑惑道：“什么眼熟？”

摄政王道：“我想起来了，就是上次赠姜怀远诗作的洛霄啊！国子监的题目也是他拟的！这个案子是这个名为洛霄的临水县尉破获的！”

皇后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侧目，眼光闪了闪。

魏帝脸上也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是他？”

就连王相和姜相也是吃惊：“原来是此人！”

如今洛霄这个名字在古礼派甚至比在革新派中更加响亮！

特别是姜相，原本以为此人也就是会写诗，现在想不到他还会破案！

摄政王继续说道：“姜怀远和永安知府宋书棋联名上奏了这一封请功折，要为临水县尉洛霄请功，还详细说明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此人在运筹帷幄甚至身先士卒，再由他们二人相互配合，才能破获如此大案！揭开无常教的阴谋。”

“包括无常教的总坛位于蜀州这件事，也是他旁敲侧击之下查出来的。”

楚宸一拍手：“看看！查案子的人有了！如今这世上还有人比这个叫洛霄的更懂此事的前因后果吗？所以继续将案子交给他来办不就好了？”

魏帝看向楚宸，颇为惊讶：“你小子今天挺聪明啊？”

楚宸幽幽的道：“您就没想过是因为永宁在的时候，您什么都问她，把我埋没了吗？”

姜相看向魏帝拱手道：“陛下，如今看来洛霄此人不只会写诗填词，更有治世之才！如此年纪轻轻的人才，又能立如此大功，理应加以奖赏！”

王相也是点头道：“姜相说的是，如此大功，理当重赏！”

魏帝笑道：“奖赏的事情先不急，毕竟年轻，先磨一磨他的性子，待到他来京城再一并给他。”

姜相试探问道：“陛下的意思是？”

魏帝看向摄政王道：“拟旨，任命临水县尉洛霄为钦差大臣，督办无常教与五石散之要务，令其尽快查明此案，赐予其便宜行事之权。”

钦差大臣没有特定的品级，但是代表了皇帝本人的意志，由皇帝亲自差遣指派，比什么品级都好使。

说到这里，魏帝又笑了笑道：“不过虽然奖赏的事情不急，但是给个甜枣还是可以的，先赐他绢百匹，玉带一条，免得让人说我大魏苛待功臣。”

皇后这时候开口说道：“夫君，无常教最是心狠手辣，洛霄此人并无根基，若是身边无人护持恐遭无常教的报复，而且调查五石散清除无常教的据点，手里没兵可不行。”

魏帝点头道：“娘子说得对，逆……咳咳……宸儿……”

“爹……”楚宸一如既往的幽怨。

“为父这不是说顺嘴了嘛，你这么看着朕干什么？”魏帝也不认错，吩咐道：“你携朕潜龙卫的调令去一趟永安府，带领潜龙卫一卫前往配合洛霄，多跟人家学着点。”

“我寻思我也没差到哪里啊？怎么还就需要我跟他学呢？”

“你小子还敢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