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终于赶在掌教彻底暴怒之前，将门关上了，掌教的火气也随之消散了下去。

“说罢，何事？”掌教开口问道。

圣子立刻将方才的信件拿出来：“爹！您看。”

掌教将信拿过来，用手抚平了弯折的一角之后，才认真看了起来。

“闫无极……竟然死了！天雪宫干的！！”

圣子赶紧道：“爹，现在闫无极死了之后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批五石散啊！闫无极死了，就没人接手了！”

掌教看向圣子，沉声道：“给你三天时间，你派人去查一查那批五石散有没有异动顺便安抚一下那批押货的兄弟，还有给我找一个天雪宫的分舵出来，来而不往非礼也！天雪宫还真当我无常教好欺负不成？！”

“爹，说句实在话，您这俩任务，一个也完成不了……”圣子实话实说。

掌教皱起了眉头：“什么？一個也完成不了？！那我要你干什么吃的？”

“穷啊！”圣子哭诉道：“为了这批五石散，为了开辟商路，咱们无常教的银钱已经捉襟见肘了，如今我们无常教不但对各分舵的掌控能力大大减弱，就连司掌情报的密谍司也因为银钱不足运转困难，您这俩任务孩儿只能完成第一个，而且需要五天时间。”

“自从洛景元死了之后，没有银钱注入进来，咱们无常教还要在研制五石散和制造五石散上投入那么大，也就导致越发的困难了。”

反贼也是人，是人就有欲望。

跟着你干，要么你给我钱，要么你造反成功之后给我高官厚禄。

现在无常教造反成功是没啥希望了，钱呢？不付费上班就谢天谢地了。

这还怎么指望各地的舵主跟总坛一条心啊？

要不是因为他们早就被打上了反贼的标签，现在他们就脱离无常教！

掌教冷哼一声：“我无常教困难的时候，让他们上供些许银钱一个个扭扭捏捏，那就休怪本教富裕了之后将他们弃之如敝履！”

不错，五石散是暴利，前朝也因此而国库充盈，皇室过得更是纸醉金迷一般的生活！

只要打开五石散的销路，银钱便是会源源不断的过来，这东西只要卖出去一批，后面那就根本不愁卖！

而有了足够多的银钱，那就意味着能买到足够多的粮食，有钱有粮还愁没有人吗？！

一旦这几项条件全部达成之后，无常教就真正拥有了造反的资本！

现在的困苦贫穷，不过是暂时的！

只可惜，他无常教的这些舵主竟然是如此的目光短浅之辈！

一个个的都敢对总坛的命令阳奉阴违起来了！

掌教将这封信交还给圣子，问道：“密谍司运转困难，永安府如今又极度的森严，这封情报是哪里来的？”

圣子脸上总算是浮现出一丝欣慰的表情，开口道：“虽然魏国各地的舵主渐渐对总坛的命令阳奉阴违，但是还好有一个忠心耿耿的，那就是我无常教永安府分舵的舵主——柴清！这份情报就是他花力气传递回来的。”

掌教很是满意：“不错，想不到竟然还有人如此忠心我无常教，任命其为魏国南方三州的总舵主！待到我无常教成就大业之时，本教重重有赏！你去吧。”

圣子拱手往外走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房间里的一个架子，架子上的陶瓷盆栽掉在地上摔得稀碎。

掌教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拳头紧握恨不得一拳锤死圣子。

……

与此同时

永安府，小破宅

月儿在主屋里铺床，而洛霄则是走进了萧语冰的房间。

是的，这个小房间已经属于萧语冰了，月儿的生活用品和衣服都已经搬到了主屋里，她跟洛霄住一块。

如今洛霄每天跟萧语冰在一块习武，累的腰酸背痛，晚上泡完药浴沾了枕头倒头就睡，小丫头清清白白的身子得以幸免。

萧语冰此时正在床边整理床铺，将薄被放好，房间的一个大木桶里放着冰块，用来驱热。

她扭头看到洛霄走进来，坐在床上看着他：“大晚上的，你不睡觉来我这里做什么？身体不够累吗？”

洛霄看了看萧语冰说道：“有一件事，我思量了半天，还是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

萧语冰问道：“什么事情？”

洛霄开口道：“我或许知道无常教掌教疯狂的原因是什么了。”

萧语冰不由得攥紧了拳头，看着洛霄：“原因……是什么？”

洛霄沉声道：“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去府衙里查阅了前朝的卷宗，发现了一件事，如果一个人长期大量的食用五石散数年，则会出现这种疯狂之症，人会扭曲，会躁动，会不安，当然，出现症状的时候赶紧接着服用五石散，会缓解。”

萧语冰吃惊道：“你的意思是，掌教在服用五石散？！等等……不对……你告诉我说最近才查处了一批无常教的五石散，证明无常教成功研制出五石散的时间也不过半年吧？”

“若是无常教中一直都知道如何制作五石散的话，他们早就应该用来售卖积累财货了，根本不需要你父亲来做生意积攒财物，因为售卖五石散比什么生意的利润都要高。”

“所以掌教他怎么可能已经连续食用了数年呢？”

萧语冰的憨憨其实是表面形象，她的逻辑分析能力还是很在线的。

洛霄坐在萧语冰的旁边，分析道：“掌教能扶持一个大虞的王爷，证明他也是前朝贵族而且不是一般的贵族，还记得前朝历史吗？贵族和皇室都会大量服用五石散，纸醉金迷，被大魏的太祖皇帝推翻。”

萧语冰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掌教早在前朝的时候就染上了五石散，而且哪怕前朝亡国，他依旧储备着一批五石散在手里供自己服用？”

洛霄点头道：“说的不错，我是这么猜想的：由于匠人被坑杀，配方被烧毁，他手里的五石散就只能供他自己一个人服用的量。”

“但是他有了危机感，一旦手里的五石散用完会怎么办？他会生不如死！所以他就要通过手里仅存五石散，召集郎中药师甚至能工巧匠耗费大量时间以及钱财，对五石散的配方进行逆向还原！而现在他们成功了！”

萧语冰听到洛霄的猜想，不由得攥紧了拳头，眼中出现极度的愤恨道：

“怪不得爹一直让我逃出去，若是我没有逃出去的话，若是他们将这五石散掺在我的饭食中，让我也沾染此物的话，怕是我整个人都不属于自己了……”

到时候她会为了五石散嫁给圣子，甚至为了五石散心甘情愿的做出任何事情……

这后果……不堪设想！

那还会有现在这个待在小破宅里，无忧无虑只需要考虑下顿吃什么的萧语冰吗？

洛霄看着萧语冰的眼睛道：“所以这就是我真正想对你说的事情，无常教无所不用其极，他会不会让你爹也沾染了此物？”

萧语冰看着洛霄，眼神逐渐暗淡：“有……有可能……”

洛霄继续问：“你爹知不知道你逃离之后，会躲在我这里？”

萧语冰继续点了点头，随后把脑袋低了下去。

如果她父亲也沾染了此物，那么无常教若是用此物来威胁她的父亲说出圣女的下落……

这种东西比任何大刑都要可怕。

刑罚只针对肉体，五石散直接作用于精神！

父亲就算心性足够坚韧，能够坚持一时，但是他绝对坚持不了一世！

无常教的高手，随时可能会找过来！

也就是说，这个小破宅已经随时处在暴露的边缘了。

……

洛霄深吸了一口气，一股危机感顿时涌上了心头。

无常教这群不讲武德心狠手辣的人，真要是落在他们手里还能有个好？

一群反贼会跟你讲什么道理？

而且自己还拐跑了无常教的圣女，圣子又馋圣女的身子，这要是圣子这狗东西知道了圣女一直跟自己生活，他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块啊！

想来五石散的事情掌教应该掩藏的极好，就连自己的父亲洛景元都不知道这件事。

要不然的话，他不会不在信中说明的，到时候也绝对不会让自己来接纳圣女这样一个极度不稳定的因素。

萧语冰站起身，拿起一旁的长剑就要往外走，洛霄赶紧拉住了萧语冰的手：“你干什么去？”

萧语冰被洛霄拉着手，但是没有回头，倔强道：“莪回无常教，能杀几个是几个，哪怕死在他们手里，我不能暴露你的位置，不能连累了你！”

洛霄将她拽回来道：“你忘了你的身体什么情况了？就你现在这身体，怕是还没回到无常教就会昏倒在半路上，到时候被居心叵测的人捡起来，把你摆成十八般模样你都没办法反抗，万一半路遇到一伙儿山贼，你就得去当山贼头子的压寨夫人。”

萧语冰想到洛霄对自己的形容词，脸色瞬间一白，重新坐回到床边：“那……那我们怎么办？如今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会武功，而且功力不在巅峰，无常教要是真的派几个高手找过来，我们只能死路一条。”

洛霄叹了口气道：“第一件事，先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