樾城
一年一度的武林大会,让原本就繁华的贸易之城变得更加热闹。
此次比武擂台安排在了滕宜山庄,是云呈弈名下的产业。
早在云景翊回东晋的时候,便已经在筹划安排了,这是他成为武林盟主后,第一次在自己的国家举行武林大会。
之前三次分别在西渊,南梁,北夏。
为了展现东晋之美,他这次准备的格外认真,小到吃食茶点,大到住所安排,处处体现了东晋的特色。
只是没想到,东晋皇家派出的代表,由二皇子君乘轩换成了三皇子君瑾桓。
云景翊极度厌恶这位贤王,不仅是因为纯贵妃跟姜时宜的关系。
他常年在江湖行走,民间的所见所闻皆是直接明了,在老百姓心中,所谓贤王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云盟主,玄乐门门主到了。”
云景翊满眼诧异看向来报信的人,倏然站起身问道:
“你说谁?”
“玄乐门门主,思澈公子,人已经进来了。”
听见这话,云景翊原本想要上楼的身形,忽然换了方向,闪身离去。
还是先去找四妹,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再一起去同这位久未露面的思澈公子打招呼。
坐在一楼中间位席处的君瑾桓,看见云景翊离开的方向,喝了一口茶,眼中略有思索。
难道说,她来了?
可她不是跟君晏辞在碧桐书院吗?怎会出现在这?
云千意的确来了,而且她一来便直奔天清门的休息厢内,走的是滕宜山庄的后门,一路上被庄内的小厮引领,巧妙的避开了人群。
“所以说,这西渊皇帝到底得的是什么病?黎老头,师父没说吗?”
云千意绕了下舌头,改了称谓。
“黎老门主只说了,有你在,或能博得一线生机。”
坐在云千意对面的男子,给她倒着清甜的玉兰花茶。
清雅俊秀,面容温润,人如其名,白云升远岫,摇曳入晴空。
天清门武学派明崇门主的首席大弟子,江岫白。
“等武林大会结束,我先去接个人,再跟你一起去西渊。”
云千意喝茶的动作很慢,茶水不烫,但她的舌尖疼。
“师妹前些日子突然将梵音阁搬空,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江岫白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温和无比。
“我要在东晋长居了。”
云千意脑海中突然出现那张乖觉的脸。
这个时辰,考试应该开始了吧?
江岫白从未见她露出如此温柔的神情,心中顿时有些不安,放在衣袖下的手,不停摩挲着指尖,终究没有问出口。
“听说你见到玉青尘了?”
云千意点点头,在看见江岫白紧蹙的眉间后,问道:
“大师兄,怎么了?”
“半月前,西渊边境的一处城镇,六百七十一人,被杀害了。死者伤口均为流星剑法,可以确定是云青尘所为。”
流星剑法是天清门的绝学,就算是师出同门的江岫白都从未习得。
明崇门主有一习惯,传授任何武学都只准其门下弟子修练一种,以防有人急于求成,杂乱无章,走火入魔。
“玉青尘虽已自请除去天清门弟子之名,但终究是师父的徒弟,他如此疯魔的行事已不是一次两次了,下次师妹若是再遇见他,务必小心。”
江岫白的话,让云千意食指敲击桌面的速度更快了。
消息是竹卿亲自确认后给玉青尘的,她原本也不信,那人居然还活着,难道说当年真的诈尸了?
可是玉青尘为何如此执意找那人,又为何要大开杀戒的屠城?
她的这位小师兄随性却并不任性,究竟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样?
正当云千意陷入疑惑的时候,门被打开。
云景翊的话刚说完,她便站起身,立马向楼下玄乐门的休息厢快步走去。
——
二楼
席间的茶沸腾开,带着独有的清冽香气。
玄十将茶水倒到杯中后,默然的站在君晏辞身旁,心中虽有疑虑,但还是按照吩咐,临时搭了个卷帘在前面,遮挡住了他的上半身。
玄乐门在江湖中向来行事低调,要不是今年的武林大会名次有所变动,原本排第三的古淮派,被后起之秀皓天宗取代,而且对方点名了要挑战玄乐门跟梵音阁。
江湖规矩,排名第二的玄乐门跟梵音阁必得应战。
要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哪怕不是玄十来,就是玄十一跟十二,都能轻松解决。
可令玄十万万没想到的的是,门主竟亲自前来了,还不声不响的,就这么直接出现在了他面前。
“玄十,把门打开。”
君晏辞用内力特意改变了声音,比原来要成熟了几分。
“是,门主。”
玄十把门打开后,便听见了走廊上额外沉重的脚步声。
白虎?这么大的老虎还真是闻所未闻啊。
“各位请留步,门主身体不适,恐无过多的精力招待各位,所以只能见梵音阁阁主,请云盟主,江公子见谅。”
玄十在看见云千意的那一刻,心中忽然明了。
为何门主前些时日,吩咐他们不停的给梵音阁送礼,除了金银宝器,其余全是女子所用的华美物件。
想来,这便是原因了。
“云阁主,请坐。”
云千意带着萌萌一起走了进来,把云景翊跟江岫白留在了门外,听见他称呼自己的姓氏,不由有些意外。
“思澈公子,消息灵通。”
云千意坐下后,隔着帘子只能看见一人的虚影。
“前些日子,阁中左右使向我禀报,玄乐门数次往梵音阁的藏宝阁里添置珍品,不知门主如此大手笔,是为何?”
“听闻云阁主这些年一直在找在下,但在下因有旧疾,常年闭关,近日才痊愈。为表歉意,区区小礼,还请云阁主收下。”
云千意手下抚摸着萌萌,这白虎被她按的舒服,索性趴了下来。
只是,这一趴不要紧,那视线正好跟坐在帘子里面的君晏辞对上。
湛蓝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又微微眯起。
这两脚兽不是主人的跟屁虫吗?
但凡有云千意的地方,君晏辞是恨不得能挂在她身上,现在这是闹哪出呢?
可这张脸,上天入地也就这么一个,绝对是他,准没错。
“嗷呜—嗷呜,嗷呜呜—呜呜嗷,嗷呜—!”
萌萌仰头抬起爪子,冲着君晏辞的方向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