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贵妃神色松弛,只见她施施然的向后一靠,笑颜满脸的反问道:
“太子妃说的是哪个毒?”
只见那双狐狸眸微微眯起,眼底酝酿着风暴。
云千意一言不发,面无表情,怒意逐渐升起。
直到。
“千千,别气,不值得。”
君晏辞的指腹轻摸着云千意的手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为了这种人动怒,的确不值当。
慧贵妃见他们感情这般深,不由有些恍惚,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跟他也是如此......
云千意向来心细如发,同为女子,她一眼便能看出,慧贵妃的心思。
转念一想,拉起君晏辞的手,吻在他的手背。
“西渊公主,怀有身孕,还能嫁到东晋。江仁轩苦心积虑的把你送过来,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听见江仁轩的名字后,慧贵妃的脸色倏然变了。
无论是谋逆落败,还是被押至天牢,她从未露出过一丝情绪的变化。
哪怕是君乘轩被处死,还是江廷升被处死,她都只是淡淡的。
但仅仅只是一个名字,就能有这么明显的情绪。
看来,云千意果然没猜错。
“被深爱的人送到他国,献予别的男人,好算盘。”
但没想到,慧贵妃反倒笑了出来,她反驳道:
“大错特错!是我自愿来的,仁轩所抱有的雄心壮志,只有我知道,也只有我能帮他实现。西渊那个老皇帝,畏缩在西境,根本就不配坐在皇位上!”
云千意嘴角轻扬了一下,顿时便明白了。
“看来,的确是我说错了,西渊公主的宫女。”
能用上这种称呼,慧贵妃绝对不会是西渊皇帝的女儿。
好一个狸猫换太子。
慧贵妃讥笑了一声,面露猖狂,承认道:
“宫女又如何,我生的孩子,照样是皇子公主!”
“仁轩一直爱的人也是我!他说过,未来东晋跟西渊的皇位,都是乘轩的,这天下是属于我跟他的孩子,都是我们的!”
云千意跟君晏辞露出了一样的眼神,但正是这种悲悯的眼神,让慧贵妃的心慌了起来。
“愚蠢至极。”
“愚昧无比。”
真不愧是夫妻,成语都说的异口同声。
云千意更是难得多言了几句,说道:
“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爱你,他怎么舍得将你送到这水深火热之地,定会将你留在身边,呵护备至,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慧贵妃站起身,指着云千意,愤愤的说道:
“你懂什么!爱的形式分很多种,仁轩身为王爷,心中自是有天下所在,怎么会拘泥于这种小节,我们的爱是伟大的!”
看着她到现在,还对江仁轩如此痴情,云千意不禁开始怀疑,难道恋爱脑是这个朝代的特产?!
“身居高位,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留不住,跟废物有何区别?”
君晏辞的话,也正是云千意所想。
爱如果不能被对方感知,那就是没有。
“真正的西渊公主,才是江仁轩所娶的那位正室,听闻她这一生都在王府中,连府中的事宜都是由旁人打理,是真正的享了一生的清福,被江仁轩捧在手里,宠爱了一辈子......”
这些是从江岫白那里得知的,他的母亲一直操劳着王府,与其说是侧福晋,不如说是江仁轩请来的管家。
因为福晋不谙世事,天真烂漫,可是府中又不能无人打理。
于是,江岫白的母亲明明年纪不大,却尽显疲态。
“你胡说!你休想骗我!”
慧贵妃的声音极其刺耳。
她之所以能支撑到现在,全是靠着年少跟江仁轩的情谊,多年美好的幻想泡沫,此时却被戳破,精神世界一度崩塌。
“真情还是假意,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不是吗?利用女人来达到目的,这种男人,也配说爱?爱你还会跟别的女人生孩子?还会不惜冒着欺君掉脑袋的风险,将她娶进王府,给她名分?!”
云千意向来一码事归一码事,慧贵妃可恨,但江仁轩也好不到哪去。
“呵,呵呵呵,哈哈哈!”
慧贵妃先是自嘲的低笑,之后又放声大笑,猛然跌落在地。
“不会的,仁轩会来接我的,他说过,他会带我回西渊。”
看着她这副半痴疯的模样,云千意走上前了两步,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银针,扎入她后脖间的贺会穴中,问道:
“你给谁下了毒?”
云千意知道她是用香的高手,但她却不信,以慧贵妃的能力,可以制出火毒跟寒毒这种奇毒。
在人精神脆弱的时候,这个针法才能生效,效果如催眠,可麻痹人的神经。
“君珩,姜时宜,云修逸,温静娴。”
听到这几个名字,云千意并未感到惊讶,因为早之前,她跟君晏辞就已经推测出来了。
可是等了好半天,慧贵妃都没有再说出下一个名字。
“还有呢?”
云千意问完之后,见她还是没有反应。
她对君晏辞摇了摇头。
“看来是真的没有了。”
也在意料之中,毕竟她也只是抱有一点侥幸的心理,看来,线索也不在慧贵妃这边。
“千千的母亲,是被她杀的?”
君晏辞周身已涌动起气息,他的手指微动。
“算是,也不算是。”
姜时宜的死,是死于并发症,她早就调查过当年给姜时宜诊病的医者,在看了脉案之后,才得知了姜时宜的死因。
就像姜姨娘当初所说,她们的计划,并没有想要杀死姜时宜。
可也算是间接杀人了。
君晏辞掠过云千意,在看向慧贵妃的时候,眼眸深处涌现出杀意。
“阿晏,先留着她吧,活着比死要难多了。”
死了,就什么都感知不到了。
但是活着,却要被痛苦背叛所折磨。
——
太子府
自从太子妃的旨意晓谕天下之后,过来送礼恭贺的人络绎不绝。
云家,姜家,沈家更是成为了众多亲贵巴结的对象,原本就名声显赫的家族,此时更是被吹捧到了风口浪尖。
只不过,今日,却来了位许久未见的不速之客。
“云小姐,殿下说过,您若不想见沈家人,属下就立刻将他们打发走,无论来者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