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姓原本就是村里的大姓,村长家三个儿子,个个孝顺,说话腰板都挺得直。
这两年更是不得了,承包了村里的山头,大儿子二儿子都办起了养鸡场。
老儿子和老姑娘去年就在城里上班,今年老姑娘又嫁了城里人。
三转一响,600块钱的彩礼,小汽车结亲。
单一样拿出来都让人扬眉吐气的事,他们家全占了。
想起这些,林母不由得又埋怨二女儿。
他们家能承包山头盖养鸡场,还不是因为老儿子和老姑娘在秦家的包子铺上班?
家里要没两个人在城里上班,哪里掏得出承包费。
还有孙兰兰能嫁给城里人,更是他们家老二的功劳。
也正因为这样,林母才想到让村长帮忙当说和人。
占了他们家这么大便宜,就让他们帮忙办这么点事儿,肯定不会推辞。
到了村长家,村长媳妇儿正在院子里做饭,林母笑着开口,“大嫂子,这么早就做饭呀?”
村长媳妇一看来人,也笑着站起身,“弟妹来啦,我这不闲着没事儿,就给大伙儿做做饭,炳文,炳山他们这段时间忙养鸡场的事儿,别的我帮不上忙,洗衣服做饭还是能干的,这家里吃饭的人一多,可不就得早点张罗。”
“你们不是分家了吗?怎么还在一块吃饭?”
林母拿了板凳坐在一边,惊讶的问道。
村长媳妇儿笑笑,“是分家了,可禁不住孩子们太忙呀,那养鸡场养了几千只鸡,忙起来饭都吃不上,咱们做长辈的,哪忍心干看着?好在炳文炳山媳妇儿都懂事儿,看我做这一大家的饭辛苦,不好意思光伸嘴吃饭,除了给我拿粮食,一家一个月给我20块钱,哎哟你说说,粮食有了,家里菜园子什么菜都有,一家还给我20块钱,哪里花得了,要不你大哥都说我,一个月40块钱的工钱顶得上城里一个正式工了……”
村长媳妇儿越说越乐,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林母心里撇嘴,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不想听村长媳妇儿显摆,转移了话题,“大哥不在家呀?”
“在呢,屋里呢,我给你叫。”
来他们家的,多半都是找村长,村长媳妇儿进屋把人叫了出来。
村长在屋早就看到林母来家里了,不叫他就装看不到。
这会儿被叫出来,手里拿着烟袋,悠闲的抽了一口烟,直接问道,“找我什么事儿啊?”
孙村长已经当了快20年的村长了,改革开放以前是村里的大队长,说一不二。
如今改革开放,土地都分到了个人手里,村长的作用大不如从前,可孙村长的余威还在。
特别是林家这样后搬到村子里的外乡人,不仅对村长客客气气,还有些畏惧。
听村长这么问,林母也不敢拐弯抹角,把来的目的和村长说了一遍。
“我也不是非想让老二帮老大出这笔钱,只不过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大现在怀着孕,马上就要生了,遇到这事儿没了主意,老二那边怎么说手头宽裕,您帮忙说说话,让老二先帮她姐姐度过这一关,等什么时候她姐姐有钱了,肯定一分不少的还她。”
村长一言不发,听着她把话说完了,才把烟袋往脚底磕了磕。
“既然这样,你们干嘛不直接和初夏说?初夏那妮子我是看着长大的,从小懂礼又懂事,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
林母心里犯苦,面上还要一副为难的模样。
“我也想和她直接说,可当初结婚的事儿……”
林母又叹了口气,“村长你们也知道,当初让她嫁去秦家,她大姐受了不少委屈,结婚那天我们就想过去给她大姐撑撑腰,谁知道这一来二去的耽误了她出嫁的时间,就这一件事儿初夏就记恨上我们了,结婚这一年来,逢年过节娘家都不愿意回,再怎么说我们都是做长辈当爹娘的。”
换亲的事别人不知道,孙兰兰和林初夏好的一个人似的,就算想瞒也瞒不住,林母干脆将计就计。
村长点了点头,“当初的事儿确实是你们做的不对,我要是初夏那丫头也会伤心,不愿意见你们也能理解。”
林母:“……”
她不需要这种理解,她想让村长帮忙出头办事儿。
再者她理解那死丫头,谁理解她呀?
好在村长也应了下来,“这事儿我就帮你们跑一趟,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这事儿怎么说做的都不地道,老大家出了事,让老二家帮忙擦屁股,初夏那是嫁到秦家的新媳妇儿,说拿钱就能拿钱吗?你们也不想想,拿了这钱初夏在秦家会是什么处境,赶明我过去看看,初夏要是愿意帮你们解决这事儿还好,不愿意你们也别指望着我拿长辈村长的身份压她,我可不做那种人,孩子们的难处我能理解。”
村长早在三儿子和女儿那边知道林初夏和这娘家怎么回事儿。
在林家人面前,包子铺和食品厂都是秦家的,也省得给初夏那丫头找麻烦。
“是是是,我们也能理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林母连忙应着。
只要村长愿意跑这一趟,就算言语上不给林初夏压力,她能不给村长面子?
林母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美滋滋的离开了孙家。
赔医药费可不是笔小数目,到时候让村长帮忙要个千儿八百的,自己也能落下点辛苦钱。
林母这头刚出了村长家门,孙炳文和孙炳山两兄弟就跑了回来。
进了院子,脑门上的汗都顾不上擦,急切的问,“妈,林家来人了?”
村长媳妇儿看着满头大汗的儿子一脸不解,“是啊,家栋妈过来着,刚走不大一会儿,你们找家栋妈有事儿?”
村长从屋里出来听媳妇这话,一脸的无语。
谁要找家栋妈呀?
看俩儿子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这是听到信儿从后山跑回来的?
“看你们兄弟俩这点出息,进屋说话吧。”
孙炳文和孙炳山看父亲一脸的淡定,暗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