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试炼达到了出乎意料的成果,林功勋看的眼眸熠熠生辉,好似那天边灿星。
“妙!”
得到上峰肯定,众人激动不已。
器械营动作飞快,不到亥时便已把剑鞘给做好。
而且顺带把石投改进了一番。
于佳做的石投是用粗麻绳粗略的绑了块石头,器械营送来的石头,网兜做工精细,接口处用了细绳细细编制起了活口。
这个活口能将网兜打开,虽是替换里面的石头。
连接两块石头的粗麻绳换成了更为柔软且坚韧的丝麻绳。
于佳摸着下巴并不存在的胡渣,喃喃自语道。
“术业有专攻啊,专业的事还得要专业的人来干!”
阿妍这两日心神不宁,根据密令,她需定时向外界传递信息。
这些信息包括但不限于军营哨兵几何、巡逻时间、校场大小、甚至是饮食习惯。
她已经整理了很多微枝末节,准确来说无关紧要的信息,只等时机成熟,她便能借采药的机会向外传出。
耽搁的半月有余,终于听到小吴老发话,明日便上山采药。
阿妍按下惴惴不安的心绪,将这些信息放置贴身衣物中。
阳春三月,大地回春,山坡上一片青茫之势,有些不知名的野花已然在那山崖陡峭处悄悄绽放了开来。
根据线人的密令,阿妍需到采药地背阴处的一棵红柳树下与接头人见面。
顾不得欣赏这春色,阿妍找个借口与小吴老等人分散开来。
停了将近半个时辰,阿妍先是绕到了最南边采药,装作一无所获,便到了北处。
北处背阴之地果然有头戴斗笠的人影在此等待,阿妍左右瞧去,并无人跟踪便猫着腰朝那人走去。
她先把背篓放置在地上,咳嗽了一声,对面人身形一滞,并未立即转过身来。
等了片刻,此人才轻声叫了声,“阿姐!”
阿妍这才抬头,发现来人,惊诧的出声。
“阿仔,怎么会是你过来?”
姐弟俩两年前重逢,虽说阿仔失忆,忘却前尘往事,阿妍却无甚在意。
直到半年前阿仔外出被南蛮军所擒,她不得已听命与南蛮。
现下发现阿仔过来,忧虑却是大于相见的惊喜。
能让阿仔过来,是南蛮对她的行动不满了吗?
还让阿仔过来,暗自提醒她?
阿仔笑了笑,瞳仁中倒映着她的影子,整个脸蛋透出单纯的少年意气来。
“我想阿姐想的实在是睡不着,一直央求大人让我过来见你!”
阿妍不动声色,南蛮人才不会这么好心让阿仔过来于她叙旧情。
果然,阿仔似是担忧的看着阿妍。
“阿姐,你什么时候能把布防图偷出来?这样咱们姐弟就能早日脱离那南蛮子,回到家乡了!”
家乡?
阿妍神色一凛,三月暖风吹在身上,却是刺骨的寒冷。
阿仔失忆记不得,可她到死都不会忘记那些人的面孔。
见阿妍又在失神,阿仔拉过她的手臂,轻轻的摇着,嘟嘴撒娇道。
“阿姐,我好想跟你有个家啊!”
“傻小子!”
阿妍嗔了他一句,用手摸着少年稚嫩的脸蛋。
“阿姐尽快吧,尽快完成任务!”
她没有说回家,完成任务之后,两人能不能活命又是另外一回事。
当初阿仔被南蛮子挟持,她若不答应两人会当场毙命。
可答应了,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阿妍从前襟拿出准备好的信息,交到阿仔手上。
“这是大周营帐零敲碎打的信息,你且先拿回去交给南蛮子罢。”
阿仔点点头,见阿妍作势要走,便抱紧了她的胳膊,不想让她离去。
“乖,阿姐离开的时辰已经够久,以防生疑!”
虽然不情愿,阿仔还是放开了她,“阿姐,你要快些!”
她自是知道,快些干什么,郑重的点点头,背起背篓大步流星的朝远处走去。
“王爷,阿妍与那人交谈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
李昶又偏头想了想,“那小子好像是阿妍的弟弟!”
李昶几人离得太远,听不甚清楚两人的谈话,善口技的暗卫只能从口型得知,那小子叫阿妍阿姐。
“哦?”
李延昭用手大力摩擦着扳指,有些心惊,不过也就是一瞬。
既然有家人,那就有软肋。
“阿妍应该会开展行动,近日小心着点!”
李昶跃跃欲试,兴奋的话都说不利索。
终于能正大光明的教训那个死丫头了,怎能叫他不畅怀。
“阿昶遵命!”
李延昭也不戳破眼前小子的小心思,嗤笑一声,便让他出去。
既然她想要机会,他就给她机会。
李延昭以为阿妍的目的是想要刺杀他,毕竟擒贼先擒王,这是战场惯用的战术。
翌日清晨,李延昭要去巴蜀两广府衙走一遭,不为别的,此人原先是他的同窗,此次喜得麟儿,左右他得去一趟。
只是这次出去不光带上了寸步不离身的李昶,还带上了阿妍。
无他,李延昭给出的理由就是阿妍以往在山中见识浅薄,此去府衙能够增长见识,还能够拓宽些医术方面的知识。
阿妍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面上带有惊喜之色,实则心中早就把李延昭骂了个狗血喷头。
你才见识浅薄,你全家都见识浅薄。
三人启程,李延昭身为皇子,虽说平时粗糙惯了,这次毕竟带了个姑娘,当即决定舍弃马匹,改为马车。
阿妍看着眼前朴实无华的青绸红帘马车,嘴角抽了抽。
娘亲与她说过,红配绿,大傻逼,这句话与李延昭真是太符合了。
李延昭神经大条,平日里和阿妍单独一个营帐也待过,就让李昶驾车,他们二人置于马车内。
看阿妍神色异常,这才想起男女之别来。
可他本来就要给阿妍机会接近他,不可能给她另外准备一辆马车。
况且再准备马车,还得配车夫呢!
“阿妍,此次事出紧急,咱们也就别讲究这些繁文缛节了!”
“况且医者眼中无男女之分,你就当本王是你的伤患罢!”
阿妍垂下眼睫,掩盖下波涛翻涌的情绪。
“阿妍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