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和清回府后和众人说了自己要去祈福的事。
说完长叹一口气,端起蜂蜜茶水,转头忧郁望天。
人倒霉的时候喝茶还喝到了茶叶,差点卡在她牙缝里,她嚼吧嚼吧咽了。
“人生啊,就是苦。”
她喟叹一声,忧郁的摇摇头。
褚随风:“……”
“要不我去请梅大夫来给你看看?”
“我看起来像有病么?”容和清靠在宽大的圈椅里,没骨头似的瘫着看他。
褚随风嗤笑一声,挑了下眉。
容和清:“……”
什么叫此时无声胜有声?
什么叫嘲讽拉满?
她严重怀疑他师父教他武功,不许他随便下山,就是怕他这张破嘴得罪的人太多,出门就被不知道哪儿来的大刀砍死。
挽竹和折柳原本还有些担心,但见两人拌嘴,气氛又缓和了不少,心里也没那么沉重了。
倒是唐一明,认真思量半晌道:“属下以为此事有些蹊跷,那么多人,怎么偏偏就王妃的八字与陛下相合?”
“是啊,而且太医院不想着研究药方,反倒是研究起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奴婢也觉得怪怪的,陛下到底是什么病犹未可知,若是王妃去灵河寺待了七天,陛下的病情却不见好转该怎么办?”
折柳蹙眉道:“那到时候是不是又要怪到王妃身上,说是王妃心不诚?”
挽竹一拍手,“对啊!祈福这活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就算陛下好了,王妃顶多得个孝顺的美名,什么用都没有,若是陛下没好,那罪过可就大了,随便给王妃扣顶帽子都够王妃难受了,此时王爷又不在府里,他们故意挑软柿子捏吧?”
褚随风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不过他转念一想,摇摇头说:“就算我们看透了,也没法改变什么,陛下金口一开,王妃难道还能拒绝?”
众人沉默。
是啊,最后定板的是皇帝,那是圣旨,他们谁敢说个“不”?
容和清放下茶盏,“好了,木已成舟,多说无益,挽竹和折柳,你们俩去帮我收拾一下行李,挑些素净的衣服,饰品不用带太多,去祈福打扮的花枝招展,少不得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
“是。”折柳和挽竹欠身去了。
唐一明说:“属下多带些人跟着,万一有什么问题,也好有个照应。”
容和清点点头。
褚随风转身出去,“我去磨磨刀。”
容和清:“……”
东西收拾好后容和清当日就出发往灵河寺去了。
毕竟是为皇帝祈福,怠慢不得。
这一路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马车晃晃悠悠到了灵河寺,立刻有僧人来接,朝廷的人快马加鞭先一步到了,已经通知过主持和方丈。
是以容和清刚下车就看见了一排排的……光头。
在阳光下那真是分外显眼。
因为擦得很干净,甚至有点晃眼。
容和清不动声色别开视线,飞快地眨了眨眼。
主持和方丈热情地招呼她,让僧人帮忙把她的行李搬去特辟出来的禅房。
容和清如今是亲王妃,不能和寻常百姓一起住,免得被冲撞,所以给她的禅房是一整个院子,在后山风景最好的望云台。
他们陪着容和清沿着青石板路往上爬,一边爬一边给容和清介绍灵河寺的一草一木。
容和清全程微笑着听,目不斜视,端的是大气尊贵。
方丈和主持在心里颇为叹服,把人送到禅房门口,简单说了下祈福的事,就极有眼色的告辞,让她先休息。
等人一走,容和清进了院,肩膀立刻垮了下来。
她活动了下脖子,又捶了捶腰说:“坐半天马车,人都坐硬了。”
挽竹立刻道:“王妃辛苦了。”
容和清扯了扯唇,“不辛苦,命苦。”
她环顾一周,禅房院子里种着几株杏树,此时结出了青色的果子,一颗颗缀在枝头,看着生机盎然。
正房两侧还种了几棵小樱桃树,樱珠红的粉的从叶子中探出头来,看着煞是喜人。
容和清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摘了一颗红色的,用帕子擦了擦放入口中。
“唔——”
她背对着众人,感觉自己灵魂都要出窍了。
褚随风皱了皱眉:“怎么了?很酸?”
容和清咬牙强忍着把眼泪憋了回去,摘了一颗擦了擦,笑得一脸和善,“没有啊,很好吃,太好吃了!你尝尝!”
999:【此刻应该就是你这辈子的演技巅峰了。】
容和清面不改色,还真把褚随风糊弄过去了。
褚随风伸手接过,自然地放入口中,然后……
他的五官立刻扭曲了起来。
“呸——”
“咳咳咳咳——”
褚随风脸涨得通红,难以置信地瞪着容和清:“这什么鬼东西?”
“怎么了?”
唐一明好奇地摘了一颗,“不好吃么?”
褚随风见状眼疾手快地把握住他的手腕把樱珠塞进了他的嘴里,“你尝尝就知道了。”
唐一明:“……”
唐一明:“!!!”
“我……怎么这么酸啊啊啊!”
他直接原地蹦着转了两圈。
容和清没忍住笑了出来,“小褚你真是哈哈哈哈哈哈——有酸共享啊。”
褚随风翻她个白眼,“还不是和你学的?”
“你怎么不学好呢?我身上那么多优点你不学,非学这些有的没的。”
唐一明还在转圈,容和清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褚随风默然片刻,真诚反问:“你的优点是——”
容和清笑声戛然而止。
这回轮到挽竹和折柳笑了。
“真的有那么酸么?”挽竹不信邪,“我最能吃酸了,我试试。”
她还热心地分了折柳一颗。
两人擦了擦,一起吃了。
容和清啧啧摇头,赶紧站到一边,下一刻两人的五官立刻扭曲起来,手指抽搐,紧跟着在原地转起圈来。
“好奇害死猫,以后记住了。”容和清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施施然进了禅房。
然后赶紧找水咕噜噜灌了一大杯。
褚随风:“……”
容和清余光看见他,给他也倒了杯,“喝么?”
褚随风沉默片刻,诚实地接了过去。
最后屋里的那一壶水都被几人分了个干净。
还没吃午饭,他们就先喝了个水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