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没想到，自己用力过猛，他这一抛，不只把江夙夙抛出了河面，还把她甩向空中，挂到了一棵树上。

等他追出水，化为人形爬上岸，看到的是江夙夙被挂在树上狂咳，也不知道她是给河水呛的，还是长夜太用力了，把她摔成了重伤。

“对不起啊，夙夙，我不是故意的。”

江夙夙挂在树上，边咳边对长夜摆手。

“没事的，小伤……。”

话没说完，她就直接晕过去，挂在树上，像是死了一样。

蟒蛇长夜吓得也不管四下有没有人，直接闪身到树上，将她抱下，以妖力救她。

等江夙夙醒的时候，天都黑了。

蟒蛇长夜不喜热，却给她生了堆火。

看到她醒，长夜松了口气，露出笑容。

“醒了？”

江夙夙点头，试着咳了一嗓子，没感觉到胸口痛，知道一定是长夜做了什么。

“多谢长夜哥哥。”

她的谢字，让蟒蛇长夜低下了头。

“谢我做什么？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

江夙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才坐下。

“不关长夜哥哥的事，是我自己大意了，以前都是自己一个人下水，今天跟你一起，我光想着和你说话，忘了自己是在水中，是我自己泄了气，没淹死在水中，已经是很好。”

蟒蛇长夜看向江夙夙，笑了笑，在他看来，江夙夙虽然暴力，但是很暖心，还知道顾忌别人的感受，他想了想后，从旁拿出一个用树叶包着的饼，递给了江夙夙。

“饿了吧？吃点儿。”

江夙夙点头，她确实饿了，伸手去接，但她记得，他们出发的时候并没有带干粮。

“哪来的？”

长夜把饼递给江夙夙后，笑着回答。

“你没醒的时候，有个村民路过，他身上带了些饼，我拿钱跟他买了一个。”

江夙夙剥开树叶，取出饼来咬了一口。

“长夜哥哥，你身上怎么会有钱的？”

长夜看着她吃饼，笑着回答。

“几个铜板还是有的。”

江夙夙饿得又啃了一口饼，才想起问他。

“长夜哥哥，你怎么光看着我吃，你吃了吗？吃的什么？”

蟒蛇长夜看着她笑。

“半个时辰前，有只野兔子刚好经过。”

江夙夙听到这句，忍不住笑。

心想着，那只野免子也是够倒霉的，往哪儿走不好？在一条蟒蛇面前蹦跶什么？！

就在江夙夙与长夜说完话后，平静的河面忽起涟波，江夙夙借着月光看清河面浮出一个很长的鱼背，她二话不说，扔下了手里的饼，就往水里扎。

长夜愣了一下，没见过谁像她一样拼命的，他也一个猛扎，没入河流。

大鱼发现后面有人追它，不顾一切往水底逃。

因天色已黑，鱼越往下，江夙夙越看不清它，就在她快跟丢的时候，长夜在水中显出原形，游至她前面引她。

他们二人就这么跟着那条鱼，潜进最河底，让他们没想到，这条河还有地下分支，长夜见那条鱼游进不易被发现的河流分支后，也跟着往里游，江夙夙在后面追得快憋不住气的时候，蟒蛇长夜用尾巴将她从水里拉出。

出得水面，爬到岸边，江夙夙看到她和长夜这是追到了一个天然溶洞里面，溶洞中置着一颗不小的夜明珠，使她能够看清，这洞中除了她跟化为人形的长夜以外，还有一个身穿青色衣裙的白发老妇。

江夙夙从岸边爬起，抹去脸上的水，看着长夜问。

“长夜哥哥，她是谁？”

不等长夜回答，白发老妇朝江夙夙微笑。

“你们追了我一路，还问我是谁？”

江夙夙听了，看着白发老妇哦了一声。

“哦，你就是那条鱼，你是鱼精？”

白发老妇一笑。

“准确的来说，是青鱼精。”

听到白发老妇说她自己是青鱼精，江夙夙看着她，叉起了腰。

“青鱼精，你为什么吃人家小孩儿？”

白发老妇听得发笑，笑得身体一抖。

“我吃小孩儿做什么？吃了小孩儿是能增进妖法？还是能增寿？”

蟒蛇长夜看着老妇，皱起了眉头。

“那为什么他们要冤枉你，说你吃了他们的小孩儿？”

白发老妇笑着坐到洞中磨平的钟乳石上，望向长夜。

“这个问题，你该问他们，问我？我能给出什么回答？”

听到青鱼精不承认，江夙夙拧紧了眉，她最初就不太相信青鱼会吃人，主要是青鱼不好这一口，要说身为蟒蛇的长夜吃人，那才有可信度，所以，她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那你不在水底好好待着，浮到水面去做什么？”

白发老妇低头笑了笑，看着江夙夙回答。

“这个问题，何需问我？他不也知道？”

蟒蛇长夜听后，看向江夙夙。

“我们是不是忘了，吸食月华乃是妖的修行之道？”

江夙夙听到这个答案，一屁股坐到地上，害她这么拼命的追它。

“完了，白忙活，那对夫妻也是的，为什么要说谎？”

白发老妇笑看向江夙夙。

“若涉及人命，大多数时候，只有凶手才喜欢栽赃。”

蟒蛇长夜听懂了白发老妇的话。

“你的意思是，他们杀了自己的孩子吗？”

白发老妇想起界门村的人，笑了一声。

“那些人，有什么事，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江夙夙听白发老妇的意思，像是知道很多界门村的事情。

“何意啊？”

白发老妇看着江夙夙，笑问。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河中的青鱼个头都很小？”

江夙夙点头，她跟长夜都看到了，但她没有打断白发老妇的话，只等着白发老妇自己说。

白发老妇叹了口气，垂下眼睑。

“但凡成年的，都被界门村的人杀了。”

江夙夙听到是这样，用手指扣了扣眉心。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看他们的日子也不是很难，总不可能天天抓青鱼吃吧，逮着一种鱼吃，这也不对啊。”

忆起往事，白发老妇叹了一声。

“自然不是为了果腹，若是为了填饱肚子，吃老身几个青鱼族，倒也没什么，但事情并不是这样，界门村的人，在前几年，曾遭遇过一次瘟疫，险些全村死绝，是老身好心化作人形上岸，以妖法治好了他们，此事，老身没想过让他们报恩，也就没说自己是谁，救完人后，我就回到了河里，谁知道，后来，他们居然听信一个路过的庸医，相信人吃了青鱼心可以强身健体，能避免自身再染瘟疫，在那以后，他们就开始捕杀这河中的青鱼，但凡是成年的青鱼，都被他们杀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