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二十四章 拉他一把(1 / 1)任言姑娘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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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穆一鸣可能想整蛊他同桌这件事,许墨凡兀自联想着,不多会儿已经在头脑里编撰出了一台狗血曲折的连续剧,不由心有余悸地一哆嗦,嘀咕道:“虽说行走江湖,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不用顾忌太多,但常言也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啊……”

他平时是个资深的漫迷,尤其喜欢看古风江湖题材,对传统武侠和玄幻仙侠的热衷不亚于穆一鸣和陈绝,会和陈绝聊得来进而成为哥们儿也是因为一拍即合的喜好,所以换作其他人突然从自己身处二十一世纪的同学嘴里听到诸如此类的言论,不用想下意识反应就是对方多半是有什么大病,但陈绝不会。

许墨凡这么说话也不是第一次了,陈绝还是有心理准备的,自然地接话道:“豁,许兄何以有如此高见?什么是有所为,什么是有所不为啊……”

“陈弟,愚兄糊涂啊,眼见挚友误入歧途,竟还怀有一丝侥幸……”许墨凡痛心疾首地摇头,道。

陈绝懒得和他掰扯,许墨凡精于此道,演技堪称一流,信他就是主动降智,那番痛心疾首的模样一定是装的。

“说人话。”

许墨凡见该配合演出的陈绝演视而不见,丝毫不惯着他,一秒收敛起无奈悲戚,故作深沉的神色,嬉皮笑脸道:“我说陈绝,穆一鸣最近不对劲,你不会到现在还没发现吧?作为和他最要好的头号俩哥们儿,”说着他用手指向自己,然后很快转向指了指坐在身边的陈绝,“也就是我们,怎么可以幸灾乐祸,不拉他一把呢?”

陈绝一脸懵,一字一顿地说:“拉、他、一、把?”

什么意思?

他顺着字面意思飞快地一想,顿感不妙,纠结得直拧眉,额头中央被挤出了一个“川”字。

语气带着颤音:“穆一鸣,又堕——堕,堕落了?”

他用眼余光扫了一眼左前方趴在小案台上正争分夺秒补觉,只能看清一个后脑勺的穆一鸣,不是很确定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自从漂亮地赢下和女班的期中考一战,穆一鸣以此为契机,正式一改以前的差生形象,顺利跻身优秀学生行列,再不是从前那个被各科任老师联名通缉,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差生头号了。

这番转变虽然惊人,但来得也快,班里其他男生乐得看穆一鸣替男生群体争面子,夺回体委在众班干部里的话语权,都为能赢过女班长而大快人心。在他们眼里,一向因为学习优异自恃优越感的田熠欣这回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们也算借着穆一鸣的光扬眉吐气了。

他们或许也不是真的替穆一鸣的转变感到开心,只不过穆一鸣逆袭打脸,实现了他们的虚荣心,就算换作另一名成绩差的男生在和女班长的对决中赢了,他们也会感到与有荣焉。

其实没多少人在乎穆一鸣真正的想法,他是为什么赢,为了赢作出过怎样的努力,又会不会沿着好学生的轨道走下去。

但陈绝是其中不多真心替穆一鸣开心的,以穆一鸣的性格,可能永远也成为不了传统意义上受父母和长辈青睐的优等生,但他在慢慢改变,这是一个好现象,总比心无所依,浑浑噩噩要好。

他一度很烦穆一鸣雷动不动的催更,《破云诀》只是他一时兴起的产物,没有完整的大纲和故事脉络,别说每个人物的走向了,更是连大致的结局都没有设想过,画风、语言风格还有故事进展都会受到自己不同情绪的影响,他也从没想过会对这个作品负责,做到有始有终。

面对穆一鸣高涨的催更热情,还有不间断的对故事情节的询问,甚至还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是不理解和惶恐的。

对,就是不理解。

因为连他自己有时都会忍不住怀疑,古朴黑白色调,线条勾勒简约的格子漫,真的会有人关注和喜欢吗?

穆一鸣也只是一时兴起吧。

如果自己继续画下去,未必就能符合他的预期,如果画得差强人意,会令他失望吧……

但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越是怀疑,越是想要试试看,越是对一个人充满不理解,越是好奇。

穆一鸣喜欢一边吃华夫饼一边看格子漫,陈绝觉得穆一鸣就像一袋番茄味的华夫饼,还是包裹着浓厚番茄酱的那一种,乍一看会觉得这样的搭配很奇怪,刚开始也很难意识到外面那一层是番茄酱,还以为是辣味的暗黑料理,但如果你尝试吃上一口,就会发现华夫饼还是华夫饼,松软香甜,撞上番茄简直就是奇妙组合,只有没吃过的人才能拒绝它。

陈绝有时候也在想,华夫饼是华夫饼,穆一鸣是穆一鸣,怎么能混为一谈呢?而且番茄味的华夫饼根本就不存在,真实的华夫饼又怎么会是黑暗料理呢?但他还是认为这个比喻很恰当。

世界上多的是外冷内热的人,但穆一鸣其实是外热内冷的人,和他会给人的印象完全不一样。

在和穆一鸣做朋友以前,陈绝看他和看动物园里的猴子没什么区别。

他一直都是全校公认的混世魔王,拜他所赐,他们班曾创下过一个学期三任班主任无缝衔接的记录,可以说,没人能治得了他。他不闯大祸,可总是小麻烦不断,不好好学习,一颗心就像跳脱的野马,自恋且爱耍帅。

但就是这样一个离经叛道,玩世不恭的混小子,会连续催更一本连作者都想放弃的格子漫,会认真地一笔一划地在便签纸上写好批注附在每一话的后面,就算作者基本上都不回复。

陈绝对穆一鸣的字迹还是了解的,之前的某一任班主任曾当众“展览”过穆一鸣的作文,那是一篇在课堂上完成的看图写话,班主任还特地强调过字迹,说写不好打回去重写,但穆一鸣写得还是潦草而随性。

因此,陈绝也基本能想象到,穆一鸣要在空间狭窄的便签纸上写下一个个工整清楚的字是要多耐得住性子了,他是有多怕看的人会看不懂。

其实,他如果愿意,也是可以做好很多事的吧。

一点点地,陈绝发自内心地感动,也开始对穆一鸣有了改观,也是走近了以后才发现他的外热内冷。

他不喜欢煽情,在嘴上总是不饶人,所以很多人只看到了他顽劣的一面,但其实他有很多想法,陈绝都是从那些批注上了解到的。

一个人不喜欢多说废话,但认真记录下来的每一个字其实都有温度,那是别人不曾窥见的内心世界,或许也是他想保护的部分。

刚开始,陈绝和穆一鸣的其他哥们儿总是不太对付,不外乎是因为他和他们格格不入,不是差生,而是一个擅长画画的宣传委员,算起来也是班干部团体的。

穆一鸣从不试图缓和他和那些人的关系,只是说“这是我穆一鸣的朋友,现在是,以后也是”,也从不解释为什么会把他当朋友。

那些原本不怎么喜欢他的男生也是在穆一鸣的带动下,热衷上了格子漫,才跟着穆一鸣喊他陈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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