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山是‘万兽山脉’最近京城的一座山峦。

因为靠近皇城，所以取名‘万寿’。

实际上，万寿山妖兽极多，不知多少旅客丧命在万寿山的路上。

只有修为达到宗师境界，甚而哪怕到了宗师境界，也不敢在万寿山中随意行走。

“大小姐当初最爱来万寿山历练，每一次都险死逃生，让人既心疼又担忧。”

提到庄晓冉，立冬抑制不住的得意和怀念。

可以说，给庄晓冉做丫头，是她平生最为得意风光的时候了。

要知道，庄晓冉在国公府的地位，是庄家大少爷和二少爷死后最被看重的。

她的天赋和她的实力，注定能够达到大宗师的境界。

只要有她在，庄家国公府便后继有人，谁也不能小瞧庄家。

相等的，身为庄晓冉的贴身婢子，立冬也注定水涨船高，成为庄家仅次于红樱的高等丫鬟。

但而今……

“万寿山自街亭以后，气息开始变得驳杂不堪。”

“以大姐的实力，街亭南面靠近京城的万寿山不足以让她狼狈……只有街亭北面的万寿山，出没的多是武道八重以上的凶兽。想必那个藏着金精的妖兽洞穴，应该就在北面。”

庄承武扶着剑，道：“以我如今的实力，进不了北面的区域。”

立冬听言啼笑皆非，觉得庄承武的话未免搞笑……按照她的想法，庄承武非但此刻无法进入北面区域，终其一生，恐怕都不能踏足北面。

要知道，庄承武的寿元在府上已是公开的秘密，只有他本人不知道他只能活两年罢了。

已庄承武此前表现出来的天赋，短短两年时间，其修为恐怕不过武道四重。

而武道四重，哪怕是在万寿山的南面，也是寸步难行的。

“少爷，咱们在这里呆的时间太久，恐怕会招来妖兽。”

立冬没兴趣听庄承武不切实际的幻想。况且，这万寿山确实不是久留的地方。

一旦真有妖兽出没，凭她武道一重和庄承武武道二重的境界，很容易被妖兽杀死。

……

“你的武道修为是大姐传授给你的吧。”

回程的途中，立冬害怕庄承武受不了道路的波折，特意找来了一辆马车。

毕竟，庄承武伤势未愈，便连咳嗽也带着血丝。

“大小姐说，在这种弱肉强食的世道生存，只有成为武者才有自主的权利……只可惜我的天赋并不是很好。”

立冬有些诧异庄承武竟然能看出她有修为。

暗想，或许是大小姐在府时曾跟庄承武提过。

“看来，你同大姐的关系确实不错……只是你既然有了武道一重的修为，又何必来庄家再做婢子。”

“爹娘既然把我卖入国公府，我一生便是国公府的奴婢了，哪能三心二意。”

庄承武听言咳嗽了一声，道:“撒谎！”

不等立冬说话，庄承武道:“这世上没有无缘过的爱恨……在你心里，你的主子从来只有我大姐……至于庄家还有我，你心里只有蔑视和怨愤。”

庄承武看着想要反驳的立冬，不容她辩白道:“你心里在想，堂堂国公府，竟然连自家的小姐也保不住，得靠一个女人的牺牲才能换来一家的安宁。”

“你心里在想，庄家放弃大小姐，也就等于自掘坟墓。百年之后，甚至用不了百年……只等老太太死去，庄家也就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彼时，庄家曾有多辉煌，便将会有多落魄。”庄承武说到此处冷笑了起来，道：“这是庄家罪有应得的，谁让他们不救大小姐？他们终将自食其果，终将后悔一生……”

说到此处，庄承武终于因为咳嗽而停止了说话。

而立冬，脸色苍白的看着庄承武。

她觉得眼前这位少爷，并不似传说中的那样不通事物……她心里开始有些惶恐，惶恐庄承武似乎比她自己更了解自己。

“你再进庄家，是因为你的弟弟吧？”

庄承武终于不再逼问，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开口。

只是经历了先前庄承武的问话的立冬，早不敢随意回答庄承武的问话了。

她道：“大小姐在世时说，我弟弟有修炼的天赋……大小姐还说，可以把我弟弟送进国公府，由她亲自教导。”

庄承武愣了愣，点了点头后同立冬道:“下次我派人带你弟弟进国公府给瞧一瞧。”

立冬不解庄承武的意思，但不敢违拗的连忙点头。

马车终于在国公府门口停下，就见庄承武随手拿出散碎银两丢给了车夫。

站在国公府的门口，庄承武看着立冬道:“我这人性格孤僻，国公府里的人都不待见我，以至于成年之前只有一个丫鬟仆役……”

“那个仆役是父亲在世时看我孤独，给我找来的一个玩伴……但他虽然表面恭敬着我，私下里却骂我……我一怒之下，把他杀了。”

立冬悚然一惊，她虽然在庄家呆的时间比庄承武还长，却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情。

“当时父亲狠揍了我一顿，他责问我为什么杀人。又逼我跪在雨里，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起来。”

“我认罚却偏不认错，当时若非老祖宗发话，我恐怕真的在七岁那年跪死在雨里了。”

立冬心头凛然，不由得想到京城有关庄承武屠杀难民的评价……

其实，庄家国公府也早流传庄承武刻薄寡恩，是养不大的白眼狼的说法。

因此，没人愿意服侍庄承武，包括她立冬。

“你一定在想，当时我不过七岁，怎么狠得下心来杀人？况且那个小厮也不过七八岁的孩子，纵然一时说错话办错事，又何至于死？”

没有让立冬猜想，庄承武道:“自从那个小厮死后，国公府果然没人敢再骂我是野孩子……自那以后，他们尽管心里不认可，却不敢再欺负我。”

“所以，不是我容不得，非要杀人……也不是犯了小错，就一定不死！”

“我必须让人知道，我庄承武容不得背叛！而背叛我的人，也必须死。”

说罢，庄承武看着面色惨白的立冬道：“走吧，咱们回去看看……看看是否有人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