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风宴当天。
静园已被装饰的富丽堂皇,沙发被推到一边,宴客的食物和酒水整齐排在大厅两侧,正中放了用于说话的台子,就连园子中也挂上彩灯和礼花。
一早起,闵如帮着孟素,两人在静园中忙前忙后,顾明周在书房与几人商量着公事,安安像个小跟屁虫跟在孟素二人身边,懂事地不多言,还帮着摆好歪掉的小蛋糕和酒杯。
下午三点,一切终于准备好。来不及休息多久,日头刚偏,宾客就陆陆续续到来。孟素同顾明周一起迎接宾客。
夕阳散尽最后一丝余晖,所有宾客入场完毕。灯光亮起,特意请来的弦乐师奏响小步舞曲,露天的舞会,一些年轻的宾客两两成双跳起了舞,更多人执着酒杯,抓紧机会互相攀谈。
孟素终于喘了口气。孟素为今日的晚宴特意做了造型,穿着六公分的高跟鞋走了一晚,本就不喜高跟的脚底早已暗叫不好,梦素在人群穿行,目光不着痕迹地探向各处,偶尔也有近段见过孟素的人向她问好。
终于,孟素在三楼的阳台上见到了闵如。
这是一个很大的露台。虽没有开灯,周围树上的小灯让这里不至于太暗;若非有心,这里很难注意到,但在这,却可以窥揽静园的全局。
即将入夏的夜,总是有轻风。灯光与人群使人燥热,一路走来,孟素的手臂上已洇出一层薄汗;上了阳台,风过,只觉一阵凉爽。
风吹,吹动孟素和闵如的发丝,又扰得树叶沙沙作响。
闵如穿了一身暗色的连衣裙,妆化的很素,不像是她平常的风格。头发在脑后简单地盘着,半倚在护栏上,左手端着酒杯,看到孟素,笑了笑,算是致意。
“表少爷,”孟素噙着笑走到闵如跟前,“怎么还不去换了男装,你可是大功臣,今晚总得说上两句呀!”
“顾明周回来了,表少爷就不该在了。”闵如眉头挑了挑,说完喝了一口酒。
孟素不再说话,只是走到闵如身旁,一起倚着栏杆,共同静静注视着楼下的一切。
人头攒动,是着着正装的男男女女。灯火璀璨,楼下是高朋满座,是歌舞升平,舞曲织起夜的旋律,舞步串联气氛欢愉。讲话的时间被几次拖后,不管顾明周到哪,都有一堆人围着。
顾家又恢复的以往的繁荣。
这是她们的繁荣。宾客尽欢,英雄早已退居幕后;在迷雾中摸索,在暗淡中坚守,一路携手,从莫测危难走到柳暗花明,长夜相伴,白日同战,个中滋味,仅两人知晓。
楼下是觥筹交错,天台上的盛大,为二人独享。
转头,灯光映在闵如眼里,有时一闪一烁地跳动。一切尽在不言,孟素举起左手,四指圈起,做出握酒杯的动作:
“阿淼,我敬你。”
闵如被孟素的动作可爱到,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来,也举起酒杯;孟素做了个“碰杯”的动作,竟掰过闵如的手,贴着闵如的酒杯喝了一口。
喝完,孟素带着一丝得意地看着闵如,闵如暗暗为孟素的小孩子举动吃惊,却没表露出来,注视着孟素,不知是否巧合,闵如没看酒杯,就着沾了孟素唇印的杯口将红酒一饮而尽。
“姊姊,你喝多了。”闵如说。
“还行,有人来敬酒,拢共喝了半杯。”孟素的脸飘出丝丝红晕,印证了喝多了,不知是不熟害羞了。
闵如将酒杯倒扣,杯口朝下,没有一点红色液体从杯中滑落。
“敬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