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替康乐乐简单疗完伤后又连忙上前查看安飒的情况,她们两个人受伤都挺严重,他又忙不停的替安飒开始疗伤。
安飒在恢复行动能力后就强制推开了萧逸,她跌跌撞撞的跑到无影的尸体前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莫离,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说过要和我一起回云谷见师傅的……
“你说过的,以后等你的医馆开张了,要让我来坐诊,你来负责给人抓药的,我答应你了,你不能说话不算话,莫离,你之前说的我都答应你了,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无影一动不动的躺在安飒怀里,面色安详地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可他却再也无法给出回应。
安飒抱着他,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哀嚎:“啊——!”
康乐乐在听到医馆两个字时便绷不住了,她不忍再看这一幕,转身将头埋在萧逸怀中,
泪水打湿了萧逸胸前的衣衫,他沉默的轻轻拍了拍了康乐乐的背。萧逸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无用,从他认识康乐乐那天起,无影便一直跟随在康乐乐身边,他们两个人与其说是主仆,不如说是家人更贴切一些。
战斗结束了,那些被迷晕的禁军们也逐渐醒了过来。
安飒将自己与无影的尸体关在房里,谁也不见。
萧逸本来想让康乐乐也去休息一会,但是她坚持要留下来。
“死的那三个刺客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那个男人是天下第一杀手随春生,那个中年女子和男童其实是一对夫妻,那个男人得了侏儒症,所以看起来像儿童一样,他们夫妻俩是杀手榜上排名第八的养蛇人。”
萧逸皱眉道:“随春生和养蛇人在江湖上一直独来独往,而且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交集,看他们的样子明显知道你是皇帝,能够指使的动他们冒着诛九族的风险来刺杀,这个幕后之人绝对不简单。”
只是如今这三人都已经被他杀了,也问不出什么线索来了。其实就算他不杀他们,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这三人既然敢来刺杀,肯定做好了被擒之后不被折磨的准备。
果不其然,下一刻,禁军来报:“启禀陛下,那两个弓箭手已经逃走,附近的居民口中也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另外,我们还在那三个刺客的嘴里还发现了没来得及咬碎的毒药。”
康乐乐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退下吧。”
禁军没有查出任何线索,这三个刺客身上也没有找出任何有用的东西,所有的一切都表明了那幕后之人是有备而来。就算康乐乐再让人查下去估计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毕竟都敢刺杀皇帝了,肯定会做到天衣无缝万无一失,不然稍微漏出一点马脚,那都是灭九族的重罪。
萧逸见康乐乐不说话,沉吟道:“我再去向人打听打听,看最近随春生与养蛇人都和什么人有过接触。”
康乐乐冷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知道是谁做的。”
“是谁?”
门刷的一下被打开,安飒走出来看着康乐乐,眸中杀意惊人:“是谁害死了莫离?”
康乐乐连忙走了过去担忧的看着她:“师姐,你没事吧?”
安飒没说话,她抓住康乐乐的手臂追问道:“告诉我,是谁害死了莫离!”
康乐乐看着她缓缓道:“是季凉。”
早在听到随春生这个名字的时候康乐乐就知道了幕后之人是季凉,原著中,随春生青梅竹马的恋人被卖给虞国公为妾,季凉偶然发现了这件事,便以此来要挟随春生替他做事,这次刺杀一看就是出自季凉之手。
“我去杀了他!”安飒听完就要往外走。
“师姐!”康乐乐急忙拉住她:“你别冲动!”
安飒咬着牙道:“莫离死了,我要替他报仇!”
康乐乐紧紧握住安飒的手,杀意凛然道:“师姐,你放心,我会杀了季凉!不过在那之前,你要答应我不能做傻事!”说到这儿,康乐乐顿了顿,眼眶隐有水光闪现,她哽咽道:“我已经失去莫离了,不能再失去你了。”
季凉是虞国公与长平长公主的独子,安飒若是杀了季凉,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够光明正大的替莫离报仇,那就是她,彝国的皇帝,康乐乐。
安飒听懂了康乐乐话中的含义,她眼中的泪一下就掉了下来,她动容道:“师妹……师姐对不起你……”
康乐乐轻轻擦去安飒脸上的泪,她的嘴角明明在笑,可眼里全是悲伤:“莫离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若是不能替他报仇,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因为受伤的缘故,康乐乐与安飒并没有着急动身,而是选择在客栈里住了一晚。
是夜。
萧逸静静地站在窗边望着天边的一轮明月出神。
“扣扣。”
门突然被人敲响。
“进来。”萧逸淡淡道。
康乐乐端着一壶酒走了进来。
“怎么还没有休息?”萧逸连忙走向康乐乐,接过她手中的东西。
康乐乐笑了笑:“我睡不着,想和你说说话。”
二人在桌边坐下,康乐乐给自己和萧逸各倒了一杯酒,就在她端起酒杯要喝的时候,萧逸拦住了她:“你身上还有伤,不宜饮酒。”
康乐乐静静的看着他:“让我喝吧,我心里难受。”
萧逸与她对视两秒,默默松开了手。
康乐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她不是那种特别外向的人,也不喜欢与人倾诉,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萧逸一开始只是陪着她喝,后来康乐乐不胜酒力,就变成了他一个人不停的喝。
“我要回宫了。”康乐乐突然道。
萧逸喝酒的动作一顿:“什么时候?”
“明天。”康乐乐说这话时没敢看萧逸的眼睛,她盯着面前的地板淡淡道。
报仇这件事,安飒等不了,她更等不了。无影死了,季凉活着逍遥法外的每一天都是在挑衅她的底线。
季凉必须死!
“好。”萧逸淡淡应了一声,仰头饮尽杯中酒。
“这个给你。”康乐乐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契递放在桌上:“这是你之前在离城躲避追杀的时候所住的那处宅院,我将它买了下来,这是地契。我可能没有机会去住了,送给你吧,你替我去看一看那些我所向往的风光,也不算是浪费这一番心意了。”
康乐乐看着地契苦涩的笑了笑,如果没有这次意外,她本可以和萧逸还有师姐与无影一起去离城的。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萧逸对康乐乐的话似乎并不感到意外,或者说,早在康乐乐拦下安飒时他就对此已经有了预料。他握紧了掌心的酒杯,直勾勾的看着康乐乐的眼睛:“如果我说,我愿意陪你……”
“可是我不愿意!”康乐乐没等萧逸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她红着眼眶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不愿意。”
有些人生来就注定是属于江湖的,萧逸他就该过着此身天地一虚舟,何处江山不自由的日子,她这一去本就极有可能再也离不开皇宫了,她又怎么舍得再将萧逸也拉进这个囚笼呢?
萧逸也红了眼眶,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一句话:“你已经决定好了是吗?”
“是。”
屋内寂静了许久,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萧逸一杯接一杯的不停的喝着酒,他喝的很慢,好像这样就可以不用再提离别。他们心里都明白,如果不出意外,这很有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这么对饮了。
纵使再不舍,酒也总有喝尽的时候,最后一杯酒下肚,康乐乐站了起来,她像往常那样与萧逸道了晚安,然后走出了房间。
康乐乐的房间就在萧逸隔壁,她回到房间后并没有着急休息,而是学着萧逸刚才的样子打开窗户看着天上的月亮出神。
一缕萧声突然在夜色中响起,那声音如泣如诉,曲中写满了道不尽的思念与缠绵,像是在挽留,又像是在哀求。
康乐乐静静的听着,任由眼泪模糊了双眼,今晚的月色很美,美的就像她和萧逸离开天守村前的那夜一样。
以后,我们抬头相望月亮,就当是见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