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历七月十五,半夜。
大街上路灯昏黄,阴风阵阵。
福寿阁纸扎店内。
我辗转反侧,怎么也找不到头绪,外婆的魂魄到底去哪里了呢?
“啊!”一只冰凉的鬼手伸到我的眼前。
“别怕。”
男人磁性冰冷的嗓音压在我的耳边。
“你别过来,是不是想魂飞魄散,这里可是福寿阁纸扎店……”
我往后躲,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手掐了个威灵诀,却对他没起半点作用。
我吓坏了,“你……唔……”
“嘘。”他直接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纸扎店外面时不时传来脚步声跟哀怨的哭喊声,今晚是阴历七月十五,很多魂魄都上来了。
虽然店门关上了,可是我担心随时会有魂魄闯进来。
我不敢大声喊叫,可他像是存心要捉弄我。
手一点点在我身上游走,冰凉触感险些让我喊出声。
我举起桃木剑,刺向他的胸膛。
却被他伸手夺走,扔到了地上,“乖,别怕。”
玻璃上倒映不出男人的轮廓。
可是我能真切的看到他,我天生阴阳眼,能看到他轮廓深隽的脸,暗沉的目光里带着几丝戏谑,他应该是看出了我眼里的惊慌。
“怕什么?有我在,他们进不来。”他勾唇,貌似对我的反应非常满意。
“你到底是谁?”他难道不明白,我怕的是来历不明的他。
“我是你老公。”他声音又暗哑了几分,手更不安分了。
我忽然感觉身体一凉,背后伸过去一只手,下一秒就被他拽进了怀里。
我吓坏了,一手推着他,一手撑着自己的身体,想爬起来。
可下一秒,我的手腕就被男人,哦,不,被男鬼扣住。
他力气很大,我的挣扎对他好像起不了任何作用。
他低头看我,目光看似清冷,漆黑的瞳孔里却燃烧着火焰。
冷冽的鬼气冲进鼻腔,我皱眉。
他撩起我的衣服。
我下意识想惊叫,可还没来得及,就被他把声音吞了进去。
他冰凉的手更是不老实,肆意徘徊。
我吃痛地推搡他,自知反抗不了,“你叫什么?”
第一次见面,就要做这种事,我总该问下这死鬼的名字吧?
他动作一顿,轻笑了下,“顾以琛。”
我放弃抵抗,因为听过这个名字,我和他真的定过娃娃亲。
“真听话。”他俯身在我耳边呢喃。
“你在那边,看到我外婆的魂魄了吗?”我主动勾住他的肩膀,低声问。
顾以琛身形顿住,可他仅仅犹豫了两秒,就继续进行了最关键的一步,还低声告诉我,“没有。”
……
许久,他才用低沉的嗓音低声在我耳边说道,“我有她的信。”
“给我。”我急切地想知道外婆的消息。
“等一下。”他明显不高兴。
“啊!你……别这样……呜呜”我的呜咽声,被他吞进了唇里。
天微微亮的时候,他终于起身穿衣。
我已经筋疲力尽,没了半点力气,软软地趴在床上。
晨光照进屋中,我看到墙角穿衣镜里的自己,脸红的像染了胭脂,衣服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而站在穿衣镜前的顾以琛……
斯文英俊,衣冠楚楚。
我要是不说,谁会想到他是个死人?
他在顾家的孙辈里排行老四,上面虽然有三位堂哥,却是掌管顾家的太子爷,权势富贵滔天,活着的时候,是我不能招惹的对象。
只在十五年前见过几次,我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少年的模样。
可惜,听说十年前……
他目光移向我,“喏,你外婆的信。”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连忙伸手去接。
信拿到手里,我没吭声,手指却捏的发白。
“杨沫沫,续命婚书的下面有一张银行卡,就在锦盒的隔层里。里面有一百万,五十万作为日常开销,另外五十万给你外婆交住院费。”
“谢谢。”我道谢,他应该是从外婆的信上得知我缺钱。
“密码是你的生日,我先走了,晚上再来。”
卧室的门,开了又关上,我知道顾以琛走了。
下一秒,我冲进浴室洗澡,想洗掉自己身上的鬼气。
热水的冲刷下,我想起来了。
昨天早上一开门,就有快递送到了。
我签收了,打开的时候,被壁纸刀刺破了手指,血滴到了锦盒里的红纸上。
打开红纸。
摆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男人的八字。
我当时扫了一眼,丁生酉月,年柱劫财,化神绝地,局中无水,伤病夭折……
这男人不妙啊……
哎?
不对,当时不妙的应该已经是我了。
因为那是个死人的八字。
所以,顾以琛是顺着我的血,找来了?
不对,我外婆给他的信上留的地址就是这里:福寿阁纸扎店。
这家纸扎店是我外婆经营了半辈子的事业,也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我叫杨沫沫,今年十九岁, T大经管系涉外会计在读,目前刚放暑假。
暑假前几天,我就接到了外婆的电话,让我放了假,赶紧回来,到店里帮忙。
没成想,回来之后,外婆已经成了所谓的植物人,已经躺进了医院。
我去医院看过,外婆的魂魄不在身体里。
她之所以成了植物人,就是因为魂魄离体。
舅妈让我赶紧想办法借钱,交住院费,她已经把自己做保洁攒的老底都砸进去了,还差三万。
这下好了,一下子有了一百万……
一百万?
我连忙关了水管,胡乱擦了擦身上,套上衣服,翻到了那个锦盒。
果然在锦盒的底部夹层找到了一张银行卡。
我整理了一下头发,打开卷帘门,去不远处的取款机查了下余额。
真的有一百万。
顾以琛,这个死鬼,他没有骗我。
那我外婆身体在医院里躺着,她的魂魄到底去了哪里?阳间找不到,顾以琛在阴间也没见到她,她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