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瑾并不知道院子外发生了什么。今天去曹府,无非是让曹曼莲能继续研习双面三异绣。
曹曼莲越接近成功,许临增兄妹才会有所行动。引蛇出洞,当然要抛出最大的饵。
珍儿和巧儿走进屋,叶知瑾道:“明天起,你们和我一起绣观音。”
皇帝说观音绣品用于供奉。用于供奉的绣品必是大品,她想让珍儿和巧儿也参与进来。
珍儿和巧儿听叶知瑾说让他们参与绣观音,十分激动。能为皇上刺绣,那是多大的福份。
叶知瑾看着两个既紧张又激动的丫鬟,笑道:“你们不必担心,有我在,只管放心绣。”
“是,小姐,奴婢多谢小姐。”二人应道。
“好,你们先去准备东西。”
“是。”两个丫鬟高高兴兴出了屋。
冬儿眨巴着眼睛问:“姑娘,让他们绣观音,会不会人发现?”
“不会。珍儿和巧儿的绣功早已超过绣凤阁绣娘,有些地方和我没有差别。即便他们现在离开度芳院,也会被各家绣品铺争抢,毕竟好绣娘谁都想要。”
天黑前,许清茹回到许府。
许临增看见许清茹问道:“清茹,今天又去右相府了?”
许清茹无精打彩坐到桌前,“是,大哥。”
“哎~,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许临增见许清茹情绪不佳,关心问道。
许清茹端起桌上茶喝了一口,放下茶盏叹了口气,“唉……大哥,我觉得跟曹曼莲学刺绣不是个好主意。”
“哦?为何这么说?”
“今天叶知瑾来右相府了。”
“叶知瑾怎么了?”许临增问。
许清茹轻轻吐出口气,“大哥,我觉得曹曼莲根本比不上叶知瑾。曹曼莲刺绣遇到困难,怎么也过不去。叶知瑾今天来曹府,拿着绣品看了一会儿就明白了。妹妹觉得,或许只有跟着叶知瑾才能学会双面三异绣。”
许临增走到许清茹对面坐下,“大哥当初就想让你跟叶知瑾学刺绣。但叶知瑾不易接近,听闻她在府里连姐妹间都不来往,更何况你一个外人。”
“我怕学不会双面三异绣,耽误大哥的事情。”许清茹厌厌道。
“不会。你继续去曹曼莲那里。曹曼莲或许没有叶知瑾有天份,但世事难料,叶知瑾那里大哥自有办法。”
许清茹点点头,“大哥觉得好就行。”
五日后,花景峰率长佑军出征。六万长佑军三天前全部抵京,花景峰让长佑军在城外先行休整,顺带补足了粮草。
京城西门,赵康率文武百官为花景峰送行。
花景峰接过赵康递来的酒一饮而尽,朝赵康抱拳道:“请皇上放心,臣定将陈拓人头带回来。”
“哈哈……”赵康放声大笑,“好,朕就等你的好消息。”
花景峰辞别众人,翻身上马,大喝一声,“出发!”
花显骑马跟在花景峰身侧。身后长佑军士兵铠甲明亮,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花瑛站在人群中向父亲和大哥挥手告别,又偷偷看向一旁赵渐石。
她过去一直看不上那些娇滴滴,走几步路就喘气,矫揉造作的娇小姐。但那夜夜探度芳院,见过叶知瑾后,她变了想法。叶知瑾不仅生得漂亮,还有一种令人敬畏的气度,她总觉得自已比不上。
最近又打听到赵渐石如何救的叶知瑾。还有那个叫罗臾的暗卫,本就是成王府的人,赵渐石却将她送给了叶知瑾。赵渐石对大哥都没那么好,却对一个女子好的过了头。
被花瑛惦记的叶知瑾当然不会去送花景峰,她此刻正在度芳院屋里看珍儿和巧儿绣观音。
同样没去送行的还有叶敏才,他现在没资格陪在皇帝身边。叶敏才虽然没去送行,并不寂寞,因为侯府来了客人。
许临增走进侯府大门,叶敏才亲自迎接,请许临增进花厅落坐。
许临增如今炙手可热,三元状元郎、兵部郎中、青年才俊,又在大清山御敌有功,叶敏才当然不敢怠慢。
下人上完茶退出花厅,叶敏这才开口问道:“不知许大人来侯府有何指教?”
许临增端起茶喝轻轻吹了吹茶沫,喝了一口,“叶大人莫非贵人多忘事?”
叶敏才一愣,“许大人此话何意?“
“叶大人曾来许府说亲,怎么转眼就忘了?“许临增放下茶盏,微笑看着叶敏才。
原来是这事,叶敏才回过神。他曾想把叶芊芊嫁给许临增,但许临增只看中叶知瑾。
叶知瑾与四皇子赵炫业有婚约,他与老夫人商议过后,一时也未拿定主意。陈拓恰在此时谋反,说亲一事便放了下来。没想到许临曾今日竟会亲自登门。
许临增见叶敏才不说话,起身走到叶敏才身前,“莫非叶大人觉得我配不上令千金?”
叶敏才赶紧站起身,拱手道:“哪里,许大人言重。下官并非不愿将知瑾嫁去许府,只是……”
叶敏咬了咬牙,还是说出口,“知瑾已经有了婚约。”
叶敏才说完以为许临增会知难而退,谁知许临增却笑了笑,“叶大人所说的婚约,可是四皇子?”
叶敏才大惊,“许大人,你……你怎么知道的?”
“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叶大人,我说的可对?”许临增笑得云淡风轻。
叶敏才抹把额头上汗,“既然许大人已经知道,为何还要让知瑾嫁过去?”
许临增转过身,背对叶敏才向前走了两步,“我想有些事叶大人还蒙在鼓里,既如此,我不妨告诉叶大人。”
“好,许大人请坐。”叶敏才又请许临增坐下。
许临增理了理衣摆,坐回椅子,看着叶敏才道:“在说这件事之前,我想先提醒叶大人一句,你如今不再是从二品,只是个九品官,虽说叶大人还有爵位,但大康官场历来看中品级与实权。叶大人,请问哪位皇子会娶九品官女儿?”
“这……”叶敏才想解释,被许临增打断,“叶大人且听我把话说完,你不会以为凭两件陈年信物就能做四皇子岳丈吧?”
叶敏才错愕,许临增怎么连信物的事都知道?
“呵呵……“许临增笑了笑,“且不说你那两件信物有用没用,就说这么多年,李贵妃可曾召见过你和你女儿?四皇子可曾来过府上?”
叶敏才皱眉,许临增并没说错。
“叶大人,我劝你好好想想,如果李贵妃和四皇子以你官阶太低为借口,坚持不与你结亲,你又能拿他们怎样?还有……”
许临增笑得一脸深意,“其实你女儿早就将信物还给了李贵妃,叶大人,别再做美梦了。”
“你说什么?!”叶敏才闻言“蹭”一下站起身,慌乱道:“许大人,此话何意?”
许临增也站起身,一字一顿道:“我说,你女儿已经将信物还给了李贵妃。”
“不可能,怎么可能……”叶敏脸色大变,拼命摇头。
“叶大人若不信,去问问你女儿不就知道了?看看我说的是否属实。你如今与皇家结亲无望,我却诚心求娶,叶大人如果想好了,可以随时来找我。告辞。”许临增朝叶敏才拱了拱手,不紧不慢离开了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