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口中蜜里调油的两人其实并没有那么黏糊，云琅身为一宫之主其实并没有那么清闲，积压下来的事情不能久拖，所以真正清闲的实际上只有楚戈一个！

她这会儿正捧着茶盏坐在云琅的对面，隔着一张宽敞的书案百无聊赖地翻看着话本子。

“你这宫主当得可真够辛苦的，你说师父当年做宫主的时候是怎么抽出时间来游山玩水的？”

云琅手中的狼毫行云流水，字迹苍劲有力：“师父当年可不是游山玩水！”

他并没有抬头，一心二用道：“你遇到师父的时间比较晚，所以对他难免有几分误解。”

“说说呗！”楚戈知道云琅跟着逍遥子游历了许多年，所见所闻是她永远也及不上的，她从前问起云琅总是寥寥数语带过，她一直都挺好奇的。

云琅也想起了从前，事实上他师尊在收了楚戈为徒之后就没怎么出过远门了，踏踏实实的在三清山做了十多年的宫主，所以楚戈对于游历一直都是有向往的，这点他一直都知道，只不过他当年怕说得多了楚戈会自己跑出去疯玩不带他，就总是含糊其辞。

他放下了手里的笔，回忆了一下从前的经历，唇角微微勾起。

“知道师父当年为什么会去望琼山吗？”

楚戈摇头。

“他去望琼山是为了采药，只为了救一个萍水相逢的普通人。”

“他总是说拯济苍生不能只停留在除妖伏怪上，冠冕堂皇的话人人都会说，却极少有人去关注所谓的苍生究竟活的怎么样！”

“自以为除了妖伏了怪百姓就能安居乐业，殊不知太过片面！”

“他觉得自己与其待在这高高在上的三清宫中，倒不如去尘世之中走一走，遇到有需要的尽己所能帮上一把，说不定有人就会因为他的帮助改变一生的命运，这比日日潜心求道有意义得多！”

“他那些年走过了坤潜大陆的每一个城镇，对抗过地魔，也帮过百姓捉鸡收麦，我跟着他游历的几十年委实学到了很多！”

“其实大爱不一定非要救万民于水火，帮一个人跟帮一万个人也没有什么高下之别，再小的善也是善，能帮一把是一把！”

楚戈深以为然，这一点她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有所体悟，且不说别的，百姓辛辛苦苦劳作了一年，到了秋天收获的庄稼要先给地主分去一大半，余下的那部分又得上交给辖区所在的宗门一部分，分到最后剩下的那点粮食连糊口都勉强！

但是这一点又有多少人看得到呢？

修士们一个个嘴上都喊着拯济苍生，有几个真正切身实地的去做了？

他们要修为，要享受，要名声，要权利，要的多了，他们的心里苍生又能剩下几分的位置？

“还有呢？多说说，我爱听！”楚戈脸上满是期待。

云琅没有不允的道理，她想听他说便是。

“还记得师父手臂上的旧疤吗？”

楚戈对这个有印象：“记得。”

“那是为了救一个不甚进了无回岗的老翁留下的，那老翁被妖物蛊惑独自进了无回岗，差点被吸成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