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认师的苏云亭像只快乐的小鸟,扑腾着翅膀,一路飞回永昌侯府。
“阿娘,阿娘,大兄,小妹,你们在哪儿?”
苏云亭一路跑,一路高声叫唤。
顾南夕正在和绿梅研究,如何过春社。这春天来了,踏青露营不能少!
“这是怎的了?欢喜成这样?”顾南夕问苏云亭。
他脸上的喜意几乎要化成蜜汁,流淌下来。
受他的情绪感染,顾南夕不由地浮现出笑意。
苏云亭一把搂住顾南夕。
这才几个月的功夫,他的身量就像抽条的竹子,噌噌直往上涨,现今已经比顾南夕高出半个脑袋。
“多谢阿娘,还是阿娘最疼我,我终于成功拜师了!”
不等顾南夕细问,苏云亭自己就眉飞色舞的把自己如何三顾茅庐,如何缠膜耿老汉,耿老汉最终同意收自己为徒,并且立下三条门规让自己遵守,这一系列的过程全说了出来。
“阿娘,您埋藏的也太深了些!没想到耿老汉竟然是八大门派之一。你何必要杜撰好几个门派,不直接把含光派写进去?莫非就含光派覆灭的背后,还有隐情?”
顾南夕一脸震惊,世间竟然有如此巧合之事?!
自己只不过是把好几本武侠小说拆碎融合在一起,并不是在影射当今现状啊!
“阿娘,我就知道您是个有大抱负的!从百川书院考核,那时您就在下这一盘棋了吧!再借着《孤城传》,讲侠者,家国也!是想融合江湖人士,共同抗敌,也是想激起百姓们的侠义之心!”
“幽州既然有含光派,那必然还有其他各种门派!他们见到自己抗敌的事,被你写进书中,必定会心存感激,前来投效!”
“我光想着您是主战派,万万没想到,您居然想收复十六州!是儿子格局小了”
“阿娘,您放心,您既然有这般的志向,儿子也不能堕了您的脸!待我功成那日,我一定会率兵收复16州!”
……
苏云亭的一张嘴如机关枪一般,噼里啪啦嘟嘟个不停,让顾南夕都找不着插话的机会。
而随着他的分析越来越能自圆其说,院子里的绿梅和其他侍女们惊叹连连。
“原来是这样,不愧是夫人啊。”
“这么大的雄才伟略,何人能及?”
“谁说女儿不如男?就咱夫人,我看这世间没几个男子能比得上咱主子。”
在一阵夸赞声中,顾南夕越来越沉默了。
大周朝的困境和自己全世界中的某个朝代是极其一致的,如果自己动作让他们误会了,产生了收复之心,这口锅,自己也不是不能背!
沉默就是默认。
顾南夕的态度给了众人一个信号,那就是他们的猜测都是正确的。
这也叫苏云亭的拜师学艺之心越发坚定。第二日清晨,他早早的便起了床。
“师傅,师傅,我来了。”
苏云亭兴致勃勃地守在院门口,探出头去,朝里边喊道。
耿老汉穿着一双草鞋,溜溜哒哒地打开院门,递给苏云亭一个锄头。
“咦?师傅,咱们今日不上课?”苏云亭正准备把锄头交给身旁的小厮,却被耿老汉喝止。
“自己扛着!这么一小段路,还要别人帮你拿?”
苏云亭听话地自己扛着锄头,倒也不重,就是苏云亭肩膀上的肉嫩,没过多大一会儿,就觉得左肩有些红肿发疼。
“今日我就教你第一课。”
苏云亭竖起耳朵听。
“锄地!这种田吧,本就是靠天吃饭,这土地肥沃就容易杂草丛生,因此我们要锄地,免得那些杂草跟着稻苗抢养分。”
苏云亭揉揉自己的耳朵,又看了看前面一望无际的稻田,忍不住问道“师傅,您是不是教错了?我不是来学种地的。”
“我最擅长的就是种地,你学还是不学?”耿老汉的语气淡淡的,大有一副爱学学,不爱学滚的架势。
苏云亭想起云孤城学艺前,不也是经过百般刁难?
“啊,我懂的,这是您对我的考验!放心吧,师傅,我一定会不怕吃苦,不怕累!”苏云亭撅起屁股,学着耿老汉的模样,哼哧哼哧在田里挖起草来。
他这笨拙的模样,很快就成为村里一景。村民们笑着打赌看他能坚持到几时。
“师傅,太阳已经出来了,咱们要不回去歇歇吧?”苏云亭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耿老号抬头望了望,这太阳离正午还远的很,便头也不抬地继续。
苏云亭瘪嘴,但一想到含光派是自周起就,流传下来的门派。历史如此久远,定有不少绝世武功,于是开始沉下心来继续除草。
不得不说,这杂草的生命力就是比稻米强。
稻苗长不到的地方,它都长到了。稻苗长的好的地方,他们也跟着抢,着实是恼人。
就在苏云亭干活干得腰酸背痛,头晕目眩,即将昏迷之际,耿老汉终于开口道:“先休息一下。”
苏云亭浑身一软,在小厮的搀扶下,捂着自己的后腰,一瘸一拐地来到大树底下乘凉。
苏云亭原以为,经自己这一上午的劳作,少说得拔掉一亩地的草啊!没成想,放眼望去,自己完成的那一小片田,是如此不起眼。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农人的生活真是不容易呀!”
苏云亭一边念着,一边用眼尾光去瞧耿老汉的反应。
耿老汉的反应就是没有一点反应。
他端着大陶碗,小口小口喝着水,气息平稳,好似没感受到一点点的疲惫。
“继续,今日必须要把这一块地给出来!”
苏云亭焉哒哒地跟在耿老汉身后,忍着酸痛,继续弯腰拔草。
这一干就是一整日,直到太阳落的西,苏云亭这才收工。
耿老范汉连饭都没留一下,直接让苏云亭回府去了。
这一夜永昌侯府的上空,响彻着苏云亭的哀嚎。
“轻点儿!轻点儿,痛死我也!”
“主子,明天你还去吗?要不休息一日?”
“真男人从不叫苦!快去把我上次被黄娘子揍时,她送我的药油,给我拿来!浑身都给我抹一抹!”
苏云亭再如何嘴毒,那也是绿梅从小看着长大的。
见他如此惨状,绿梅免不了心疼:“主子,咱们要不去寻那老汉说说,手段放轻柔些?”
顾南夕看向苏云庭的院落:“”儿孙自有儿孙福,这是他选的路,就得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