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您比我们更清楚海军是什么，海军不过是世界政府、天龙人的走狗。”亚摩斯言辞变得激烈了一些，“与其说海军是在维护世界，还不如说是在维护他们的统治。”

“这件事没有争论的意义。”火烧山道。

亚摩斯被火烧山的态度给气得笑了一声：“这世界都到这种地步了，还没有什么意义吗？”

“你的求知欲太强了。”火烧山目光突然变得严厉，语气也变得有些呵斥的意味，“这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不论是海军高层的想法还是莱泽因的身份，这都不是你该过问的！”

“正是因为没有人过问，海军才肆无忌惮地做他们想做的一切。”亚摩斯不认同火烧山的说法，“我不知道一个像是土皇帝欺压平民的海军，一个可以和海贼同流合污的海军，一个可以屠杀村镇的海军，一个天龙人一有危险大将出动，而上百名海军士兵生死一线的时候只能向就近军舰求援的海军，有什么好值得您维护的。”

亚摩斯所说的都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火烧山一时哑口无言，他知道根本骗不过亚摩斯，亚摩斯所知道的东西不比他少。

“您身为中将在海军中就职少说也有二三十年了，见过的各种龌龊事更是不少吧？”亚摩斯在质问的时候同样有隐隐的期待，他期待火烧山能回答这些问题，“您没有在我说过后的第一时间反驳我，说明就连您这种海军高层也在心虚。”

“住嘴！”火烧山少有的怒道。

亚摩斯没有再说话。

火烧山瞪着亚摩斯：“别搞出很懂的样子，这世界的复杂程度超乎你的想象！你根本没资格插手，你的命也一文不值。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告诉你的原因！告诉你又如何？我把一切告诉你又如何？你能做到什么程度？不过是飞蛾扑火，做无意义的牺牲罢了！”

“我当然知道我的命和世界政府比起来，渺小得像是沧海一粟，但这从来不会成为我放弃同其对抗的理由。”亚摩斯目光坚定，“我很清楚我不自量力地对抗，几乎没有生的可能，您所说的我都知道，但是，这又如何？”

双方在争执的时候都用了‘如何’二字，这二字足以表明他们双方对待世界的态度。

“告诉我又如何？我有什么用？”亚摩斯学着火烧山说了两句，而后低吼道，“没有用我也要上！”

火烧山原本凌厉的眼神气势变弱。

亚摩斯道：“这事的核心从来不是能不能干得过，而是在于去不去干。您的想法错了，但这也解答了我内心的疑问。”

“你明白了什么？”火烧山问道。

“我之前和您说您更清楚海军的尿性，您说这没有意义。”亚摩斯解释着，“我明白您为什么要说没有意义了，也明白您的想法为什么是错的了。因为您比我要清楚无数倍海军有多强，世界政府的底蕴有多恐怖。正是您比我更清楚，才拥有强烈的无力感，才认为这是能不能干得过的问题。”

火烧山听到亚摩斯的解释，脸色微变，他感到亚摩斯的目光深邃，轻易看透了他的态度，他的无力。

“因此我要庆幸我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正是因为如此，我无所畏惧。”亚摩斯有了丝释然，“现在就是需要我们这些初生的牛犊去向世界政府发起挑战，我们还未尝恐惧，我们还不明事理，所以不会考虑失败，不会惧怕死亡，只管去做就对了！”

“我……”火烧山同样有了丝明悟，这个看来不过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一语道破了他的内心所想，更指出了他的错误所在。

亚摩斯长舒一口气，情绪恢复了平稳：“所以真正没有意义的是你们的劝阻，我们清楚你们的危言耸听，但我们还是要这样做。”

“你还是想得太简单了。”火烧山叹了口气，摇头道，“我见过比你还要强大，还要杰出的人想要去变革世界，但饶是他那种程度，最终也落得了甘愿自首的地步。”

“我知道您说的是海贼王哥尔·D·罗杰，当然，他真正被人们所熟知的名字是被世界政府隐瞒了D的哥尔多·罗杰。”亚摩斯道，“首先必须要承认他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海贼，他也没有亲手变革世界。甚至这家伙临死前搞出了世界性混乱，制造了无数悲剧施降给平民，让我很多次咒骂他。但他打破了僵局，他的真正目的没有人知道，可就是为我们开创了一条路，指引了后者。”

火烧山听着。

“罗杰没有改变世界，但他让改变世界从不可能变成了可能。”亚摩斯这几年对海贼王罗杰的看法也是变得越来越透彻，“这就是他伟大之处。”

“就因为他临死的一句话，你知道整个世界蒙受多大的损失吗？”

“我知道，可那是世界想要变好必然要经历的阵痛。无论是谁，无论怎么做，这阵痛都是不可避免的。”亚摩斯平淡地回答道，“这不能抹灭罗杰的伟大。”

“啊……”火烧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来这里压根没有想过会遇到亚摩斯，会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如此打破思想。

亚摩斯也是累了，他低下了头，看着火炉里火焰升腾。

老头从外面进来，看到二人都是一副蔫儿的模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叫道：“出来吧，野味烤起来了，一会儿就能吃。”

火烧山和亚摩斯的通话突然断掉，需要老头来打破他们的僵局。两人都站了起来，火烧山率先朝外面走去，亚摩斯从柜子里拿出了三瓶他带来的因比特酒：“顺便喝点酒吧。”

“成，拿几瓶出来。”老头吆喝了一声。

火烧山走到门口看向亚摩斯。

亚摩斯拿着酒走到了火烧山跟前：“我要和您喝点。”

“我想了一下。”火烧山一手拍在亚摩斯的肩膀上，“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