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盘算(一)
陈瑾瑜和兄长陈浩然在一起打打闹闹实在斗嘴,其实感情好得很。已经替兄长惦记上了。
姜韶华笑着瞥她一眼:“如果不是为了你兄长的亲事,我为何要对薛老夫人这般客气。”
陈瑾瑜先是一怔,旋即大喜,一把握住姜韶华的手:“郡主真要为我大哥保媒?”
姜韶华笑着点点头:“我确实有此打算。所以,今日特意来和薛老夫人寒暄说话。等日后有合适的机会,再探一探薛家口风。”
薛老夫人既不精明也不厉害,不过,人家命好,有一个做刺史的儿子。薛六姑娘的亲事,薛老夫人至少能拿一半主意。
陈瑾瑜喜得不行,抓着郡主的手不肯松开:“郡主,你太好了!”
姜韶华抿唇一笑:“我们在雉县再留几日。如果我料得没错,薛老夫人很快就会来县衙了。”
……
“这位南阳郡主,生得极美,又聪明又能干,还会说话。”
郡主离去后,薛老夫人兴致不减,拉着自家孙女的手絮叨:“这样的好姑娘,真不知以后会便宜了谁家儿郎。”
以薛老夫人的脾气,能说出这等话,可见对姜韶华是何等欣赏喜爱了。
薛六娘默默听着,轻声应一句:“郡主未必会出嫁。”
“不出嫁,难道还要招赘不成?”薛老夫人下意识地接了话茬,一脸的不赞成:“当年姜嫣招卢玹做赘婿,我知道后就不太赞成。男婚女嫁,天经地义。女子招赘,到底不是正道。”
“大好男儿,谁肯做赘婿。那个卢玹,我以前也见过一回,相貌生得倒是好。也就是绣花枕头罢了。”
“郡主这样的品貌,招赘婿实在可惜。应该嫁一个文武双全的好夫婿才对。”
薛六娘意味深长地看祖母一眼:“祖母说的是。等闲少年,根本就配不上郡主。”
可惜,薛老夫人压根就没听出孙女的言外之意,喜滋滋地说道:“我们七郎就好得很。年龄合适,门第也勉强配得上。论相貌,七郎也是俊俏儿郎。等七郎来了,我带着他去县衙,让郡主瞧瞧。先混个脸熟,亲事等过几年再提。”
薛六娘:“……”
祖母果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薛六娘柳眉微蹙,不便直言,委婉地说道:“男女有别,这般登门拜见,似乎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我看合适得很。”薛老夫人的标准应人而定,到了自己的宝贝孙子头上,就什么都无妨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薛六娘抿了抿嘴角,有些无奈。
薛老夫人盘算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笑着打趣道:“你比七郎还大一岁。放心,你的亲事,祖母一直放在心上哪!以后一定为你挑一个如意郎君。”
顿了顿,低声道:“你记不记得,去年秋闱的时候,有许多女眷递了帖子来刺史府拜见我这个老夫人?”
“她们家中都有未婚配的少年郎。”
“祖母我不动声色,暗中让人一一打听了。登门来的,有三家儿郎都不错。”
薛六娘没料到祖母忽然说起这些,白皙的脸庞飞过红晕,轻声道:“祖母费心了。孙女不想早早出嫁,只想伴在祖母身边。”
薛老夫人呵呵笑道:“傻丫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姑娘家最好的时光,就是这两年了。一家有女百家求,好儿郎紧着你挑,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在祖母面前,也别害臊。”
“今日那个陈舍人家中的亲娘,当日也登门了。陈舍人家中有一个兄长,十六岁就考中秀才。去年秋闱考举人,可惜名落孙山了。”
“前些日子,陈公子去府学读书。他的亲娘特意让人送信来。陈家倒也不错,陈长史是王爷心腹,和朝臣们都有来往。别看官职不高,能耐可不小。陈县令也是科举出身。就是陈公子考运差了些。等有机会,我要见一见这个陈公子。”
待嫁少女脸皮薄。
薛六娘听得面红,很快扯开话题。
……
三日后,薛林风尘仆仆地赶来白云寺。
祖孙见面,连话都没说上两句,薛林就被薛老夫人催促着沐浴,换上一身宝蓝锦袍,长发用玉冠束起,腰间挂上一块玉佩。
就这还不够,薛老夫人又给孙子手里塞了一把折扇。
“拿上折扇,显得更文气些。到了郡主面前,展扇摇一摇。”
薛林都懵了。
平心而论,薛林相貌生得确实俊俏,很拿得出手。
薛六娘微微抽了抽嘴角,将头扭到一旁。
薛老夫人精神抖擞的带着一双孙子孙女,去了雉县县衙。
姜韶华得了消息,领着众人相迎。
一头雾水的薛林,在见到艳若朝阳的郡主那一刻,先为郡主的容色气度震慑,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祖母的用意。
“郡主,这是老身不成器的幼孙薛林。”薛老夫人笑呵呵地将脸孔涨红的孙子拉了出来:“七郎,还不快些见过郡主。”
薛林拼力让自己镇定冷静:“薛林见过郡主。”
姜韶华微微一笑:“薛公子请起。”
薛林压根没勇气和郡主对视,谢恩后起身,很自然的站到了祖母身后。
众人进了县衙内堂。
姜韶华含笑请薛老夫人上座。
薛老夫人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了。
一旁的几位舍人心里都不太愉快。就连来作陪的雷县令,心里也有犯嘀咕。
这个薛老夫人,白活了一把年岁。郡主对她客气几分,都是看着薛刺史的颜面。她倒真拿大上了。就这么大喇喇地坐郡主上首!
薛六娘满心不安,在这等场合,却又不便张口,只能以目光表示歉意。
姜韶华一笑置之,在薛老夫人下首坐了,问起薛老夫人礼佛情形。薛老夫人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住。姜韶华含笑听着,不时点头附和。
众人听得昏昏欲睡,对有耐心应付薛老夫人的郡主佩服得五体投地。
殊不知,姜韶华前世在宫中整日陪伴郑太后,早练就了一身哄人的功夫。
只看对方值不值得她花费时间心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