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欧阳熙泽带着萱若去肃王府拜会,杨知烨死皮老脸的跟在后面也要去。
书房中,萱若首先给肃王把脉,欧阳熙策和欧阳方绾非常紧张,半晌之后萱若收回手道:“王叔,让明知哥哥给你看看腿!”
欧阳熙泽和欧阳熙策推着肃王走进里间,大约一刻钟后三人走出来,欧阳熙泽在和萱若耳语几句,萱若便心里有数了。
“战场的外伤不是主要原因,这么多年过去了,王叔又经过精心调理,腿伤早就恢复!造成您腿肌无力的是当年您中的毒未清理干净,且您腿不能时常活动已经造成淤堵,不过幸好您腿伤肌肉没有萎缩,还有恢复的可能!”萱若道。
“堂嫂,可有办法?”欧阳方绾急急说道。
萱若想了想道:“毒素渗入肌理,只能慢慢清理。首先要解决的是王叔腿伤筋脉淤堵的问题!”
“堂嫂,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说”,欧阳熙策道,这么多年终于看到了希望,哪怕要刀山火海去取药,他也义无反顾。
萱若有些为难的看着欧阳熙泽。
“若儿,是不是不方便?”欧阳熙泽最了解萱若的心。
“王叔腿上筋脉淤堵加重,仅靠药物舒缓作用甚微,必须针灸,九九还阳金针过穴之法最有效!”萱若道,可是这世上有几人会呢?只有她一人吧!
“太医院的梁太医针灸技术很好…”
“小将军,九九还阳金针过穴之法要用强大的内力隔空施针,且一旦施针中途不能被打扰分神,更不能中断否则二人轻者走火入魔重则性命不保!最主要的是这针法早已失传!”肃王道。语气平平听不出喜怒,也许他从来就没有抱过希望吧。
众人沉默,这和没救有什么区别呢?
“王叔,萱若正巧会此法……”
“不可!”肃王急急的打断萱若的话,这金针过血需要患者暴露需要施针的地方,男女有别不说,他伤的腿部连着腰身,怎么能……
“王叔,您先听若儿说完”,欧阳熙泽道。
“不可,本王残废已久,早就习惯了!今日劳你们费心了,回去吧!”肃王沉着脸送客。
萱若叹口气道:“王叔,萱若想让您和我赌一次!堂弟和明知哥哥从旁指导萱若蒙着眼睛施针,我觉得我有把握就怕王叔不相信我!”
“若儿别闹,蒙着眼睛怎么施针?”杨知烨道。
“左倾,找个人来!”欧阳熙泽道。
左倾立刻跑进来道:“世子,属下可行?”
欧阳熙泽点头,在众人的注视下,欧阳熙泽用手帕蒙上萱若的眼睛,让左倾背着众人站在墙角。
墨兰端着金针走到萱若身边,萱若拿起一根金针,欧阳熙泽在一旁说着后背上的穴道名称,在众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萱若迅速出手,金针像长了眼睛一般丝毫不差的插进穴道,尽管还隔着衣服。
萱若在告诉众人,闭着眼睛找穴道对她来说都不是事。
左倾冷汗还没滴下来,就已经结束了,墨兰笑盈盈的上前将金针取下来。
众人:……
好半天欧阳方绾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堂嫂什么时候可以施针?”
萱若取下手帕交给欧阳熙泽,笑道:“王叔准备好随时可以!”
肃王哈哈大笑起来,这小女子在激他,怕他踌躇不敢决断?她赢了,在战场上拼杀都没怕过,还怕这小小的金针?最坏的结果和现在也差不多。
“小看王叔了是不?策儿去准备,老夫已经准备好了!”肃王大笑道。
欧阳熙策去准备的时间里,萱若认真的将金针消毒,看得左倾眼睛一抽一抽的,自己到底有多脏呀?被世子妃这般嫌弃!
欧阳熙策动作很快,一刻钟就准备好了房间,地龙烧得滚热,保证肃王不会冷。还贴心的给萱若准备一块黑色的纱巾。
治疗开始,肃王光着身子躺在床上,尽管关键部位已经被遮盖,他还是不自在。萱若被蒙着眼睛和欧阳熙泽走进房间。
欧阳熙泽端着萱若的金针,和萱若在离床六尺的地方站定。
“堂弟,咱们换个位置!”欧阳熙泽道,他要近距离看清淤堵的地方直道萱若下针,欧阳熙策的任务就是给萱若打下手。
一切准备就绪,欧阳熙泽开始告诉萱若两条腿的位置,那条腿淤堵的地方在哪,随着欧阳熙泽缓缓开口,萱若的金针如同被灌入灵魂一样,一丝不差的找到淤堵之处,欧阳熙策还没来得及紧张,金针已经用完。
“堂弟走开一些!”萱若道。
欧阳熙策不明所以,还是乖乖的站在一旁。
只见萱若右手轻轻抬起,无形的内力化成丝线一般牵引着肃王腿上的金针,霎时金针发出嗡嗡声,仔细看去,那些金针正在有规律的跳动。
随着萱若内力灌入加强,金针晃动得幅度越来越大,甚至感觉金针似在跳舞。
此刻肃王腿上如同有千百蚂蚁往上爬,钻心的痒,肃王咬紧牙关愣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随着时间流逝,肃王腿上如同针扎的那种细细的痛,慢慢的变成刀扎的痛,感觉自己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但是他依旧面无表情的咬牙坚持。
突然,金针剧烈抖动,一股股黑色液体顺着金针流淌出来,瞬间酸臭味充斥着整个房间。黑色液体越来越多,欧阳熙泽用温热面巾轻轻擦拭,转眼间三块面巾都被用完。
随着时间流逝,黑色液体逐渐变少,慢慢的不再流出。剧痛之后,肃王忽然觉得腿上难得的轻松,再也没有被什么压着的感觉了。
就在三人以为马上结束的时候,只见萱若飞快转身双臂伸出去,手中金针再次刺进肃王穴道,这次不只是腿上,浑身上下穴道都被金针刺进去。
欧阳熙策看到肃王脸上有痛苦的表情,心急如焚,但是不敢轻易开口。
萱若身形移动,随着她双臂舞动,所有金针有规律的抖动起来,嗡嗡的声音像无数蜜蜂在头顶盘旋。
肃王从未体会过这么大的痛苦,他觉得哪都不是自己的了,他就像一个飘忽的灵魂,肉身和灵魂分离一样,不知道屋中太静还是他已经没有听觉,他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嗡!!!!”声音再次传进脑海,他大口呼吸像是离开水的鱼。
暗红色伴着墨绿色液体从肃王穴道缓缓流出,屋中的味道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了。酸臭、腐臭还伴着腥臭,欧阳熙策觉得他马上就要忍不住吐出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肃王脸色惨白,浑身肌肉颤抖,萱若收回功力,金针竟相而出,全部落在欧阳熙策手中的托盘中。
“王叔真英雄,排毒清淤同时进行您都咬牙忍下,萱若敬佩!”萱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