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竖着听外面动静。
怕那个八卦舅舅又返回来。
听了片刻,确定外面没人。
脸皮瞬间变厚。
抬手将沈青言向里挪挪。
自己挨着她,侧身躺下。
半个身体悬空。
为了稳住重心,曲起的双腿施力。
紧贴在矮榻。
不赖烦跟他挨着的沈青言耸耸肩。
蓦然转身,双手抵在陆钊胸口一推。
“别挨着我,我热。”
心思转的极快的陆钊,顺着她的力道,整个人都滚落下去。
沈青言讶异的看眼自己的双手。
她有这么大的劲。
陆钊躺在船板上,朝着她伸出一只手。
沈青言望着没动。
陆钊等了片刻,见她真的不伸手拉他。
手腕往下一转。
手掌搭在榻边,自己个利索起身,复又躺在她身侧,并且趁势向里挤了几分,让身体不再悬空。
眸光,从沈青言的眉,卷翘的睫毛,挺直的鼻子,红润的嘴一一浏览过,又不觉向下。
停留片刻,移开。
“仲叔跟你师父是一对情侣?”
闭目养神的沈青言,淡淡开口。
“不是。”
“不是?”
可看仲石原的样子,分明是对她师傅有情啊。
“嗯,不是。仲叔跟师傅相遇的时候,仲叔已经成亲生子。所以,他们俩尽管彼此欣赏,但却没有再往前一步。
彼此保留分寸。
有缘无分,相遇太晚。”
相遇太晚,有缘无分!
陆钊默念这最后一句,忽然无比庆幸,他跟沈青言的缘分,恰恰好。
“那你师傅现在葬在哪里?我们去祭拜完我娘,也去看看她。”
“不用,师傅她”
沈青言顿了一下。
蓦的转身,双眸直视着陆钊。
“我跟你说个秘密,我师傅她不是仙逝,是回她那个世界去了。”
“什么?”
陆钊吃惊的昂起脖子,手背覆过去,盖在沈青言脑门上。
这好好的怎么就说起胡话来。
沈青言一巴掌,打开他的手。
”我没病,我说的是真的。我师傅在她那个世界也是个大夫。因为意外来到我们这,成了我师傅。
那年跟仲叔分开后没多久,师傅就预感她要回去了。
起初我还以为她是因为不能跟仲叔在一起,伤心过度说胡话。
可几天后,我去挽师傅的胳膊,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可以穿进她身体。师傅的身体,在那刹那,竟然是透明的。
才相信。
后来,师傅身体透明的时间越来越多。
有天,她刚给上完课,说口渴,让我去给她倒水,我端着茶盏,转身。
就见背对窗外阳光的师傅,身体一点点虚化,就跟从前那几次一样,我奔过去,抓她的手腕,不过几息,我手上一空,师傅就在我眼前,整个消失不见。
尽管已经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可真的面对那一刻,我还是久久不能相信。
守了半年之后,才终于相信,师傅她不会回来了。”
“仲叔画画的技巧就是师傅教的。”
临了,沈青言又补上一句。
陆钊惊骇的下意识,将沈青言搂在怀里。
下巴摩挲着她的发顶。
心里惴惴不安,忍不住想,要是沈青言也是,他怎么办?
“你不许离开我。”
陆钊语气幽幽地开口。
怎么又扯到她身上?
沈青言下意识抬头。
砰一声,顶的陆钊下巴往上,陆钊哎哟一声。
沈青言从他怀里坐起身,小心摸着他的下巴:“没事吧?”
“没。”
陆钊伸出刺痛舌尖。
沈青言探头看去,还好只是咬破一点点。
“嗯,破了点皮。这几天不要吃辣的,还有烫的,过几天就会好。”
“我要止血。”
“止血?”破点皮就要止血,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矫情了。
不等沈青言回神。
陆钊的脸,就凑过来。
直到感觉沈青言呼吸不匀,这才松开她。
擦擦唇上的水渍。
“土方,口水止血。”
沈青言闻言,忍俊不禁,握起小拳头,对着他一阵猛捶。
望着笑靥如花的沈青言,陆钊此刻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得把人给看紧了。
心里想着,手握着沈青言的胳膊,一寸寸的捏上去。
一直到肩膀。
停下手,还不忘顺手戳戳她的脸。
感觉手下触感,都是实心的,这才放下一半的心。
起先,还没弄懂陆钊这番操作意思的沈青言,在他心安吁气的时候,蓦的明白。
挑眉。
“我跟你说,你将来要是敢对我不好,我就去找我师傅。”
话没说完,天旋地转。
她跟陆钊就成了上下关系。
陆钊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不许,听见没。”
最后,沈青言牺牲自己,才把给吓坏的陆钊,哄好。
连着几天没走出不船舱的沈青言,终于得见天日,暗暗发誓,再也不逗陆钊那个混蛋。
却没想到,都这样了,陆钊还没彻底安心。
到江州祭拜完婆婆之后。
就拉着沈青言要去看看她师傅回去的地。
沈青言无奈,只好带着他,跟其他人去。
陆森对陆钊的着急不解。
一行人连着急匆匆赶路。
半个月之后。
参合山。
半山腰,一处破败小木屋前。
沈青言站在杂草丛生的院子,看向右边的窗户。
“就是那?”
沈青言点点头。
陆钊过去,整整衣襟,恭恭敬敬的施礼。
师傅,你回去就回去,可千万别来带青言走,实在要带的话,我也要一起。
陆钊真心实意的碎碎念。
陆森四周看看。
对陆钊对着一扇窗户施礼,疑惑不解。
他肯定陆钊有秘密瞒着他。
不,或许是他们俩的。
但既然陆钊不想说,他也就没打算问。
回到山下客栈。
趁着沈青言去洗漱。
陆钊把木方叫来,叫他去找人,把那个小院子修缮好,再找个人看着。
他决定要把那个院子,给看死喽。
万一不留神,生出什么变故来,后悔的就是他。
沈青言洗漱出来,没看见陆钊。
下楼,走出屋子,站在廊下。
苍穹湛蓝,星星闪耀。
沈青言望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也不知道她师傅这会有没有在看星星,再看的话,是不是也是看的这些。
“友哥,真的要这样吗?我、、疼。”
一个女子低弱的声音传来。
沈青言寻声望去,只看见右侧高高的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