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栏外,三颗担心姬昌精神错乱的心全部放下了,但更大的疑惑甚至是不安,让子干看向了子仲衍和垚枢,示意他们先跟自己先回房间。
“还好还好,脑子没出问题,却是比从前更加的沉稳,而且还学会如何善用人才了,这可不是好事。”
子干最先开了口,听得子仲衍微微皱了眉。
“叔父,我怎么听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呢?”
“你听不明白就对了,这姬昌与吕尚早就见过面,那时他还是一副听懂看懂却不敢靠近的姿态,如今,他肯让吕尚去找伯邑考,这当然不是好事。”
“既然是这样,这吕尚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把他在暗中结果了不就好了吗?”
子仲衍的确是不太明白,他的问题,子干没有开口回答,反而是垚枢摇了摇头。
“内服尹,您莫不是也皆因推演卦象,让头脑发胀吧,这吕尚虽然表面上看来是无关紧要,但他现在毕竟是太师身边的人,且怕是他与这王室宗族内部也有不浅的关联,杀了容易,但能利用一个人,看清这王室宗族内部的暗潮汹涌,可是有利而无害的。”
“还是垚枢深知我心,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姬昌就是魔怔了,眼下他怕还是不能明白,这睢书也好,归藏易也罢,甚至是他所推演的易卦,都只能预测吉凶,而非看到结局,若是他当真有一天能明白,万物万事周而复始,想要改变就是玉石俱焚从原点出发,他才能真正被称为圣人,但眼下,你们俩都给我回到朝歌,一方面盯紧吕尚,一方面给我告诉四季那丫头,别恃宠而骄,给我收敛点。”
吕尚回到了朝歌,原本还在思考要如何接进伯邑考,他可是没忘记,他与姬昌的第一次见面,这伯邑考就对他有敌意。
还在思量,远远见到了姬发,眼珠一转吕尚就快步跟在了姬发的身后。
似是感觉有人跟踪,姬发没有回头,而是环顾了一下四周,故意拐进了一处僻静的小巷,突然停下脚步,回身就是一拳。
“二公子好身手!”
手腕被抓住,眼前的人是吕尚。
“原来是您。”
吕尚放开了手,没有开口而是看向姬发,知道他对自己并没有敌意,这才笑着点了点头。
“我只是在这城中看到了你的身影,也知道你在这朝歌城里的身份,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给你与太子找麻烦,所以才悄然跟随。”
“是姬发过于鲁莽,不过没想到,您竟然也有这般身手。”
“我自幼习武,身手怎会差呢?反倒是你,怎么会这般有闲心出来逛逛?”
吕尚的问题,让姬发沉了一下,自从那一天他与伯邑考吵了一架,之后他就终日不见其人影儿。
“我也是心烦,只是因为我大哥不知道在忙什么。”
“太子很忙?这倒是稀奇了,莫不是这王室宗族里传出来的一切是真的?”
“什么传言?您可否透露一二?”
姬发着了急,正中吕尚下怀,不过是故意皱眉,一副困惑之情。
“看样子,你怕是与太子起了冲突?”
“是呀。”
“你若是信得过吕尚,不妨说出来听听,毕竟我是刚刚从羑里回来,受你父亲之托,本也是要找太子。”
耳听吕尚从羑里回来,姬发原本内心还有的那一点点的质疑,在这一刻是彻底没有了,只是因为,吕尚边说,边拿出了姬昌平日里所佩戴的一块玉佩。
“我只是发现,我大哥在我东征前后,在性格上以及为人处世上有很大的转变,心有疑惑说话重了点儿,但他的转变,显然是跟那四季有关系。”
“我与这位大贞人的确是有过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她的个性的确是与一般女子不同,若是太子当真是对她产生了情愫,那也是在情理之中,只怕若是让你与之朝夕相处些日子,你也会喜欢她的。”
吕尚话里所表达出来的无奈,明着是在夸四季,实际上就是把她与祸国妖妃画上了等号。
这番话说完,姬发那是不自觉的感觉到隐隐的不安,再次抬眼看向了吕尚,他的问题,那是惹得吕尚笑出了声。
“既然您是受我父亲之托,不知您的心是在这大邑商上面,还是在我父亲这一边?”
“真亏的你是西伯侯的二公子,竟然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来,我的心向哪边,不妨碍我对于事物与时局的判断和预测,王东征,打通了铜矿源头的道路,自然是会受到忠于他王室宗族成员的拥戴,但利益远不及礼法规矩对人思想的束缚要大,功成名就一时,却是后患无穷,只可惜我不在其位,无法将我内心的顾虑说出来。”
这番话,再次让姬发对吕尚那是感觉由衷的钦佩,他此次随帝辛东征,的确是看到了帝辛身为王者的实力,但他就是想不明白,明明人方前面的杨越国唾手可得,为何帝辛只是与之在贸易上达成合作,而非直接占领?
吕尚的话,直接解开了姬发内心的疑惑。
帝辛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因为表面上的强大,不代表内在真正的强大。
不可否认,吕尚的洗脑很成功,轻而易举的就把姬发变成了他的小迷弟。
“您说的颇有道理,正是我心中所想,只可惜,我大哥怕是没有看到这层深意。”
“太子天资聪颖,与西伯侯最为相像,他思考问题的角度肯定是与我不同,但怕只怕他是当真为了一个女子心动,就忘记他是太子,是未来的西伯侯,吕尚却是有治国理政之能,但时机未到,所以,若是二公子可以再次与太子深谈,莫要提及我,只需要告诉他,西伯侯对于这坊间传言甚是担忧。”
吕尚说完,没有再做停留,转身就走,甚至连姬发希望他留下的声音那也是充耳不闻。
眼见吕尚已经离开,姬发就站在那里,细细消化着刚刚吕尚所说的话,心里那种隐隐的不安再次出现之时,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一定要与伯邑考好好聊聊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