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旦的话说的含蓄，却是一双眼睛自始至终都在紧盯四季。

“我知道你周方勤快，抓来的人牲自己不用都送给了我大邑商，但你刚刚话里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商王宠爱大贞人，甚至为了你放弃了整个儿后宫，但在我看来，这该是那些故意想要挑起王室宗族内部不和之人的说辞，大贞人或许的确受到商王的重视，但眼下，你该是为其之心不在你身而烦恼。”

姬旦的话里有话，四季听明白了，不过是稍稍挑了挑眉，抬脚走到了他的近前。

“你这话说的可是有挑事儿的嫌疑，我知道你周方不遗余力想要造声势，逼王给予西伯侯武王的头衔，但很不巧，就算他肯，身为大邑商的大贞人我也不肯，即便是让我为此拼掉性命，我也不会让你们占到一丁点的便宜。”

“即便是你的大直男早就不再宠着你，信任你，你也要如此执迷不悟吗？”

姬旦看到四季说完转身要走，突然没能忍住质问出声，不仅仅让四季停下了脚步，还再次转回了身。

“请你注意你的措辞，他是商王，是拥有天命的男人，如果他的天命受到威胁，我不介意被后人描绘成祸国妖妃，我也不会让他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如果你周方不信，试试看，武言，把这位自以为是的家伙给我送去驿馆。”

此刻的四季那是目光凌厉气场恐怖，姬旦没有再次开口，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落寞之情，让就躲在大殿门后的子仲衍，那是瞬间回想起一件事，抬起手拉着帝辛就从大殿的门后溜出了大宗神庙。

回到后堂，他在第一时间就开了口。

“我知道他是谁了？”

“谁呀？姬旦吗？”

“你记不记得有一次，四季为了查找古美索不达米亚文明的资料，咱们俩发现，芦晨在跟四季表白，在被拒绝之后，你还因为醋意冲头，跟他打了一架的事情？”

子仲衍的特别提醒，那是让帝辛瞬间醍醐灌顶。

“原来是他呀，我说这感觉怎么那么熟悉呢？你这师父到底靠谱不靠谱呀，在这么个节骨眼儿，把他弄来这是几个意思，他这是存心想要让我皆因一时冲动，当真下令灭了周吗？”

“比起这个，我觉得你更加应该思考的问题是，周祭过后的宴饮，你到底要不要开启你麻痹吕尚，麻痹周方的计划，不让四季看到还好，不然，你左拥右抱，当真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一幕，若是让那姬旦抓住机会，万一他不认为他是人类阵营的，再给你来个从中作梗，你可想好你的下场是什么。”

帝辛少用人牲祭祀，最重要的原因是他需要人，这些人牲若是能为自己所用，那无疑是一件好事。

而且大邑商各类祭祀那是多到数不清，尤其是周祭，在帝辛看来，筹备每年一次的周祭，需要耗费的国库资金，足以让一个小诸侯封地的百姓半年不用工作就能吃饱饭。

东征在即，人和钱同等重要，于是帝辛开始逐渐忽视周祭的隆重，更多的是把重心用在祊祀祭祀之。

即便他是下令，以让这些人牲以株离之舞替代人牲进行周祭，四季就算是再不愿意，就怕这样做当真是给大邑商王室宗族里，那些庶出团体以及周方留下借口，她还是用她自己的方法，让传统可以适当的延续。

不杀人牲进行舞蹈，在祭祀结束前，让人牲割破手腕，以鲜血滴落在神柱之，再由她将被献祭的牲畜杀了，是她想到的应对方法。

周祭后的宴饮，鹿台的宴饮厅中，四季早已没有了一次的新奇，且还让她感觉脸红心跳的心境。

这一次，她没有被帝辛要求坐在他的身边，反而是当真坐在她大贞人的位置，看着坐在王座，他家大直男此刻左拥右抱，把自己喝的跟醉猫一样。

“你说的是真的？这世间竟然有此等美玉？”

胶鬲这多少有些大舌头的声音，是因为姬旦也被邀请参加此次宴饮，就与胶鬲坐在一起，他说起他周方得到了一块美玉，通体奶白且在日光的映照下玉身与在月光的映照下，玉身所呈现出来的颜色完全不同。

而正是胶鬲的这句喊声，让帝辛看向了这边。

“内服大卤，你刚刚说什么？美玉？”

“王，这周方的姬旦提及，他们得到了一块可以变色的美玉，臣这正在好奇呢！”

“姬旦，你所说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如此甚好，本王也想要见识一下如此奇珍，不知，若是让微侯与内服大卤随你一起回到周方，你们是否会让他们带回来呢？”

帝辛的问题，让姬旦还没有开口，四季那是再也看不下去了，突然用手拍在了桌子，才想要开口阻止，帝辛竟然将身边的姬妾直接放在了臂弯之中，狠狠的吻了她。

这一幕，那是让四季不仅仅是瞬间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她更是扭头就离开了宴饮厅。

帝辛松了一口气，抬手就将身边的姬妾推开，从双眼迷离到目光犀利，那是紧盯姬旦。

“若是等宴饮结束，商王可以单独召见于我，这件事自然是可以商榷的。”

四季回了大宗神庙，龙帝在第一时间就发现她气儿不顺，那是脚下生风跑的比兔子都快。

“我说你要是真的生气，要不你跟我打一架出出火？”

子仲衍随之而来，不过是因为他害怕四季会在宴饮发飙，早就做好了把她拽走的准备，但帝辛的做法也的确过分，为了不让四季把大宗神庙给拆了，他这个救火队员只能赶紧跟了过来。

“周方以美玉为诱饵，企图让忠心于他的臣子与之离心，透露大邑商的内部机密，这个笨蛋，他曾经是那么英明睿智，怎么到现在竟然变得如此糊涂？”

四季没有发飙，而是带着几分落寞，却又在努力让自己想出对策的样子，让就站在她身后的子仲衍，那是不禁在心里替帝辛捏了一把汗。

“我问你，如果你家大直男就是不管不顾，甚至不再宠着你，你会不会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