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夫人独孤云桃突然宣布:她要亲送萧夫人回城!
这下动静可大了。
大小的车辆,无数的丫鬟侍卫,足可摆出二里路去,连天机营的人也暗中出动了。——干啥?保护夫人呀!
而且这个“天机营”,跟萧闵的秘卫是一样的,都负责保卫将军、监视百官、深入敌后搜罗情报。而他们的正副首领,则分别就是军师都尉李应、和副将蒋琴与宋安。
本来按李淮的意思,送个人没必要整这么大动静的,更不用说要动用天机营了。只要夫人亲自送出营去,就算给足了他萧闵面子!
可独孤云桃偏不。
她属于“有一分热就发十二分光”,“给点阳光就要灿烂”的那种,所以这次,是下定决心要帮慕容把面子做足了。因为她觉得,这样不仅能冰释掉将军与萧闵的“误会”,更可彰显下自己“贤内助”的魅力呢,不然可怎么巩固住在夫君心中的地位!
于是乎,她今儿不光摆出了堪称“豪华”的阵仗,而且为了把戏做足、还打算“十里相送”,与慕容并坐进了一个车子里。
而她这样子的“卖力”,慕容子鸢自然更是欢喜了,拉着她的手表诉“衷情”道:“若非姐姐收留,小妹至今仍要寄身庙宇、沦为野妇而不自知呢,如此恩义,小妹真不知何以为报哦!”
云桃的脸上,微微有点发红:“妹子说远了。将军与你的夫君,一直打联手,好的就像兄弟!看到妹妹蒙尘,你说姐姐不帮你、谁帮你啊?”
子鸢深眸微湿,与云桃紧紧相拥。
就这么走了一会儿,云桃忽然说道:“哎,妹子,姐问你个事儿!”
子鸢微微起身:“姐姐请说。”
“看你的样子,是不是……,嗯,那个,以前的事都记起来了?”
子鸢略显激动的说:“这要多谢姐姐与李大哥了!——若不是前天让小妹见到了夫君,怎会这么快就恢复呢!”
“怪不得……”
“?”
“嗯,那个……,姐姐是说,听说你为咱们萧将军管着点事儿呢吧!”
子鸢秋波一闪,爽快的答道:“对啊,就是秘卫营。”
“秘卫是做什么的?”云桃故意问。
“就是监督手下人做事的。——李大哥没有这样的人吗?”
“呃,……这姐姐还真不知道。”
“可得有啊,姐姐!——您想,亲兄弟有时还靠不住呢,涉及军情、资财、权力的事,不找人看着点怎么成。”
“唉,这倒是。……姐姐还真佩服你,这样的事都干的来。”
“论姐姐的能力、胜妹妹十倍,怎么就不多帮着点将军呢?”
这话正戳到云桃的泪点上,尖俏的小鼻子冷冷一哼:“他啊,信鬼也不会信我,……就拿那个李应当宝儿了!”
子鸢故意问:“李应是谁,李大哥弟弟吗?”
“那得推上十八辈儿去!”云桃不屑的说道。
这时,副将宋安赶过来禀报:“禀两位夫人:车子已在十里之外!”
子鸢忽然拉住独孤的手,眼眸中噙满泪水,依依不舍的说:“时局纷乱,咱们姐妹一别、不知何时才得相见呢……”
云桃也被她感动,回首对宋安说:“再往前走走,我与妹妹还有话要说呢。”
“可是夫人……”
宋安现出为难的神情。
云桃一瞪杏眼:“难道李应能命令你,本夫人就管不了你吗?”
“是!”
宋安无奈,只好向后一挥手、队伍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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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夫人走的时候,那排场无法不令万众瞩目。
只不过这里是军营,军营自然就有军营的纪律,所有兵将、家属都不敢擅离营帐,只能远远的望上几眼。这其中,就包括李月郎房里的秋茗!
这个秋茗,实际也是天机营的人。在来前,将军特意分派给他几个“任务”:务必在半年之内,使公子读通五经、掌握琴棋书画、熟悉骑射剑术,还要熟悉各种“人间烟火”。——呵呵,看人家这当哥哥的,是不是特别的“无微不至”了呢?
而这位李三公子呢,他原本就有樾亭的“学霸潜质”呀!那些五经四书和琴棋书画,也原本就储备在脑海里的,自然“一点就通”了。而至于剑术,即便没什么根基也没关系,因为老师厉害啊!——他就是天机营副都尉,号称“李营三虎”之一的蒋琴。
所以在这短短十天之内,“李蓟”的表现可谓“让人眼前一亮”了。唯有那个“人间烟火”四字,对他还有些难度——
尽管秋茗已极尽“吃喝嫖赌”之能事,都倾囊相授了,甚至连“春宫图”都鼓捣了来,可他硬是不开窍,直接令他“拿开、拿开!”
这下可把秋茗愁死了。
虽然也觉得这是个蛮荒唐的任务,但也不得不照做啊,要知道那可是军令呢!
于是一番绞尽脑汁之后,就想到了带他去城西三清镇的明月楼,让公子“实地体验下生活”。顺便呢,呵呵,自己也好夹带点“私货”。
但想归想,这事儿他并不敢做主,只能先禀报了副都尉蒋琴,蒋琴还得请示完军师与将军才好行止。
今儿个晚上,他正一边心不在焉的为公子磨墨作画、一边听信儿呢,忽然门帘儿一挑、两个面容姣好的女子走了进来,向李蓟飘飘下拜:“公子!”
李蓟很不自然的站了起来:“这么晚了,你们不在帐中侍候老夫人,到我这里作甚?”
原来这俩人,就是嫂嫂送给他的双姬。那个穿白衣的鹅蛋脸姑娘,也就是白姬,轻启朱唇笑道:“回公子:正是老夫人让我们来的!”
下颏尖翘、清眸如黛的绿衣碧姬,又从旁加上一句:“太夫人的意思,就是要我们今后留在公子帐中呢!”
李蓟更加惊慌:“万万不可!……我不需要……”
两人对视了一眼,双双跪下说:“公子慈悲!——少夫人临行有言:如果妾等不能使太夫人、公子满意,就要将我们沦为军妓了!”
李蓟一愕:“何为军妓?”
秋茗插话说:“就是轮流陪兵哥哥困觉的那种!”
李蓟一呆!
搓着手离开书案,一边踱步一边思忖着说:“这样啊,……可本公子这里就这么大,我和秋茗免且凑合,晚上你们住哪呢?”
二人低头不语。
秋茗却坏坏的一笑说:“跟公子您住一起啊!小的搬出去就是。”
李蓟瞬间脸红到脖子:“岂有此理!”
两个女孩却说:“但有一立锥之地,于愿足矣!”
说着双双起来,瞬间换作了笑魇。——白姬娇娇俏俏的替秋茗磨墨,碧姬则轻盈的去整治茶果!
李蓟无奈,又实在不忍心过分拒绝两个女娥,只好转身坐了回去。捧起书,掩饰着心里的丝丝不安。
秋茗趁李蓟不注意,悄悄凑到擦洗果盘的碧姬脸前笑道:“姐姐来的正是时候呵!——这个书呆子,读书作画是把好手,可就是在酒色上油盐不进。哎,夫人叫你们来,是否也是为了开化下他呢?”
碧姬故意不懂的样子:“什么开花、结果的,我们一概不管,就管端茶递水!”
秋茗不信的一撇嘴,低声说:“不会吧!……端个水还用得着您二位?你们、还有那个阿凤,可是连将军都早也想晚也想的美人胚子哎!”
碧姬没好气的冲他一瞪眼:“既知这样,还不快闭上你的驴嘴!”
说着端起茶盘,飘然走到公子面前。
李蓟闻到茶香,原本窘蹙的神情不由为之一振,轻轻将书从星眸中移开。
白姬忙放下墨宝,轻盈的端起玉盏、双手捧于他说:“公子请用茶!”
李蓟望望茶盏,不自然的用书卷指了指桌角,就又逃也似的扭回脸去!
白姬忍不住掩口一笑。
碧姬却不高兴的白了姐姐一眼,那意思:要你多事!
一甩手坐到旁边春凳上。
秋茗坏笑着一碰她胳臂:“哎,做个买卖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