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诀和姜宁对视一眼,上前行礼。
“母妃,您召见儿臣是为了什么事?”
“本宫原来是要跟你们商量给小宝儿改姓氏的事,可现在,不用了。”
昙妃舒了口气,似笑非笑地看向姜宁和小宝儿。
姜宁挑了挑眉,没说话。
不改最好,她的儿子就是要跟她姓!
宇文诀眉头拧了拧,沉声问:“母妃,到底怎么了?”
昙妃是他的生母,他自然了解。
这所谓的天大喜事,必然是有什么事情,顺了她的心意。
昙妃爱怜地看向柳清辞,勾唇笑了。
“凌王,不如让清辞亲自来说?”
柳清辞勾唇,上前盈盈地行了一礼。
“清辞见过凌王,见过凌王妃。”
说完,又看向小宝儿,“见过小公子。”
小宝儿漆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她,声音清脆。
“我认识你,你是那个故意落水,还栽赃我娘亲推你的坏女人!”
对于柳清辞,他记得清清楚楚。
试图抢走坏蜀黍不说,还陷害娘亲,甚至让人刺杀娘亲!
小宝儿紧紧地攥着拳头,防备警惕地盯着柳清辞和昙妃。
这两个坏女人聚在一起,准没什么好事。
他一定要保护好娘亲才是!
柳清辞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紧紧地捏住了手指。
姜宁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道:“童言无忌,柳姑娘别太在意。”
小宝儿说得并没有错,所以,她也不打算说什么。
柳清辞轻轻地呼了口气,笑得无懈可击。
“凌王妃说笑了,我怎么会跟一个满嘴胡言的小孩子计较?”
说完,她半蹲下,朝着小宝儿的脸捏去。
“你是叫姜小宝吧?真是个可爱的名字,跟你很是般配呢。”
“啊!好痛!”
小宝儿疼得叫了起来,想要挣脱柳清辞的手,柳清辞却没有松开的意思。
姜宁面色一寒,刚要开口,就见宇文诀冷冷地上前,护住了小宝儿。
“柳姑娘,没听到孩子叫痛吗?还不放手!”
宇文诀声音冷厉,浑身都散发着怒火。
柳清辞心底一颤,轻轻地松开了手。
她眉眼温柔,勾唇笑着道:“凌王殿下,我真的没有用力,是这孩子太过大惊小怪了。”
宇文诀俯身,仔细检查小宝儿的脸。
看见他白皙的皮肤上,浮现一片红痕,深邃寒眸里掠过杀气。
“柳姑娘没用力都能把小宝儿的脸掐红,如果真的用了力,是不是要把孩子掐死?”
宇文诀声音里满是怒火,冰冷的大掌紧握成拳。
他也不知怎么回事,看到小宝儿被欺负,心里怒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
小宝儿抬起头,眼神崇拜地看向宇文诀。
坏蜀黍似乎很是在乎他呢,难道坏蜀黍之前说的要对他好,并不是骗他?
姜宁也没想到宇文诀竟会这样护着小宝儿,有些动容。
昙妃不悦地道:“凌王,这孩子又不是你亲生,你那么护着他干什么?”
宇文诀眉头紧蹙,冷冷地看向昙妃。
“母妃,父皇已经说过,小宝儿就是凌王府的长子,儿臣希望您能心平气和地对他!”
这些天,有了姜宁和小宝儿在府里,他才感觉到,王府像是一个真正的家。
昙妃怒道:“糊涂!凌王,你会有自己的孩子的,何必如此宠爱一个跟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柳清辞咬唇,含泪道:“是啊,王爷,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柳清辞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舒宁宫响起,听起来让人颇为心碎。
姜宁愣了下,手下意识地抚上小宝儿的头顶。
柳清辞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昙妃跟柳家达成了什么交易?
宇文诀黑瞳里暗涛翻涌,蹙眉问:“柳姑娘,你刚才说什么?”
柳清辞眼底含泪,唇角却扬起羞涩地笑。
“凌王殿下,其实,我就是那晚您在竹林碰到的女子。”
宇文诀心神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柳清辞。
他喉结动了动,下意识地看向姜宁。
姜宁也正好看过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紧张。
柳清辞说了什么,她没有听明白。
不过,心底却隐隐猜到了。
好像是她一语成谶,柳清辞真是宇文诀所寻之人……
柳清辞深深地吸了口气,眼泪不断地往下掉。
她眼圈儿红红,仰起头看向宇文诀。
“殿下,您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宇文诀寒眸眯了眯,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竹林的事?”
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那晚在竹林碰到的姑娘。
可惜,一直都没有任何线索。
现在柳清辞主动跳出来,说当年之人是她……宇文诀心底是有些不相信的。
昙妃起身,走到了柳清辞身边,慈爱地催促她。
“清辞,快说!”
柳清辞吸了吸鼻子,声音羞涩脆弱。
“王爷,那年八月十五月圆之夜,我吃醉了酒,去竹林散心。”
“遇到了同样醉酒的您,您当时醉得厉害,把我给……当晚,我穿了一件红色缠枝梅的衣裳,王爷则是一身团云纹黑袍,和现在所穿的类似。”
柳清辞说得隐晦,姜宁却听明白了。
她神色复杂地看向宇文诀和柳清辞,心底有些钝痛。
意识到之后,姜宁心底一惊,手上更用力了。
宇文诀找到了一直在寻找的人,而且,那人还是昙妃极力推荐的柳清辞。
宇文诀应该很快就能和她和离了。
这也是她一直以来所期待的。
可为什么,她心底竟有些难受?!
是因为宇文诀?还是因为对方是她所不喜欢的柳清辞?
一时之间,姜宁忽然有些看不明白自己。
宇文诀脸色冷峻,深深地看了姜宁一眼。
见她微微垂眸,宇文诀大手捏得更紧了。
他声音冰冷低沉,避开了柳清辞的视线。
“柳姑娘,当年之事,许多人都知道,即便你知道发生在竹林,知道本王的衣裳样式,也不代表那人就是你。”
柳清辞闻言,晶莹的泪水滑落脸颊。
她心痛地看向宇文诀,“可凌王殿下,我记得您当时跟我说过的每一句话。”
“您说,一定会对我负责,让我告诉您我的名字。”
柳清辞声音哽咽颤抖,单薄的身体也摇摇欲坠。
她泪水盈盈地望着宇文诀,苦笑道:“可我柳家规矩森严,我当时又受了惊吓,仓皇之间就逃走了……”
“后来无数次,我想告诉殿下真相,可没想到,殿下很快迎娶了凌王妃……”
宇文诀面色黑沉,紧握的拳头骨节泛白,青筋毕露。
“柳姑娘这么多年都没说,为什么现在告诉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