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目送柳清辞走远,才缓缓地上了马车。
“夜枭,这次,你总算是彻底看清她了吧?”
马车里,夜枭一身冷汗,嘴唇青紫,浑身浴血。
见姜宁过来,他眼底闪过愧疚,扑通一声跪下。
“凌王妃,属下对不起您和王爷……
柳清辞骗我,说有了我的骨血,我一时心软才……”
他从柳家叛出之后,是宇文诀和姜宁收留了他,给他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给他报仇的机会。
可他却儿女情长,再次被柳清辞蛊惑……
“柳清辞高门贵女,从始至终都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怎么可能允许自己怀上你的骨血?”
姜宁落座,眼神冰凉地看向他。
“夜枭,我早就提醒过你,爱人先爱己,切勿当小丑,无奈你就是不听。”
夜枭心底泛起浓浓的愧疚,默默垂眸,眼底泛起泪光。
“王妃,属下真的知道错了……”
姜宁深吸了口气,把他身上的匕首拔了出来。
匕首上沾着黑血,显然,被淬了毒。
姜宁上下打量那匕首,声音幽冷。
“柳清辞要你死,你知道她的秘密,如果不死,她始终难以心安。”
夜枭抬眸,眼底已经通红一片。
“王妃,是我太过愚蠢……”
辜负了王爷王妃的信任和提醒。
柳清辞表面温柔婉约,可实际上却是一条善于伪装的毒蛇。
他被这毒蛇咬了一次两次,竟还不长记性,以至于沦落到今天的地步,当真是可怜又可恨!
姜宁冷眼望着他:“你中了毒,又受了伤,我虽能救你性命,可这毒却解不干净,从此之后,恐怕你会内力尽失。”
“我不在乎,只要能活着,能在将来的某一天扳倒柳家,无论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心甘情愿!”
夜枭抬眸,眼神坚定地看向姜宁。
“王妃,只要您肯救我,将来,我夜枭愿意为您和王府刀山火海……”
如今,他的心底只剩下对柳家和柳清辞的恨!
不扳倒柳家,揭穿柳清辞的真面目,他夜枭誓不为人!
姜宁从药箱里拿出一颗药丸,扔给了夜枭。
“解毒丸,能救你狗命。”
夜枭毫不迟疑地吃了下去。
他沦落到这种地步,如果姜宁想要他死,根本不必出手救他。
姜宁用剪刀剪开他的外衣,又拔出了匕首,进行止血缝合。
她没有给夜枭用麻药:“夜枭,希望你能记住今晚的痛,时刻保持清醒。”
夜枭紧紧地咬着牙,疼得大汗淋漓,浑身发抖。
“多谢王妃提醒,属下一定永志不忘!”
消毒之后,姜宁一针针地把伤口给他缝上,包扎。
夜枭失血过多,浑身失力,整个人已经憔悴不堪。
姜宁在水盆里净了手,才冷冷地看向夜枭。
“在柳家没有确定你死了之前,必然会疯狂地找你,我会让人护送你去安全的地方,你安心养伤,在王府的人去送信之前,不准回京城。”
夜枭惊愕抬眸,惭愧地看向姜宁。
“那属下对您和王爷,岂不是没了用处?”
姜宁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问道:“夜枭,你该不会以为发生了这种事,还能回到凌王府吧?”
虽然夜枭没有做出伤害她和宇文诀的事,可跟柳清辞私奔,已经是背叛!
忠心,是她的底线,夜枭虽然可怜可悲,却也触了她的逆鳞!
她不会留这种人在身边,宇文诀更不会!
“王妃……”
夜枭愧疚抬眸,失声痛哭:“是属下…… 是夜枭不配,只望您和王爷在京城一切顺利!”
姜宁的态度和顾忌,他岂会不明白?
他今晚的背叛,已经是大忌。
如果凌王府要治罪,他甚至难逃一死……
“追风,让人护送他去安全的地方。”
姜宁看也没看夜枭一眼,直接下了命令。
追风找了一个侍卫,带着夜枭奔着夜色里去。
看着他们的身影,追风眉头拧了起来。
“王妃,柳家不会轻易放过追查夜枭的,接下来该怎么办?”
姜宁唇角扬起冷笑:“那边不是死了很多柳家的人吗?找个跟他身形差不多的带回去。”
“您想做什么?”
追风不明所以,好奇地看向姜宁。
姜宁这要求有些没道理,可他隐隐觉得,这尸体必然有大用处。
姜宁挑眉道:“自然是让他暂时顶替夜枭了。”
正如追风所说, 柳家不会放弃追捕夜枭。
可如果他们看到夜枭的尸体,就不会再追查了。
追风顿时兴奋起来:“王妃,此招虽厉害,可咱们如何改变尸体的相貌?”
“放心交给我就是。”
姜宁唇角扬起轻笑,胸有成竹地道。
后世的化妆术格外神奇,她已经牢牢地掌握精髓,再略用些道具,足以达到改头换面,以假乱真的效果。
看见姜宁眼底光芒,追风也没有再追问,立刻让人去搜罗尸体带走。
“回京。”
选好之后,姜宁也没有迟疑,带着众人回京。
姜宁用酒精冲洗了马车上的血迹,确定那血腥味散去,才放了心。
暗夜寂静。
马车顺着官道平稳前行,滚滚的车轮声显得格外突兀。
追风坐在车辕上,眼观四面,耳听八方。
还没走出去多远,就看到了柳清辞的马车停在路边。
追风警惕起来,拉住缰绳停下了马车。
“王妃,柳府的马车就在前面。”
姜宁掀开帘子,往前面看去。
果然,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前面,马没有拴着,此时正在路边悠闲地吃草。
姜宁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她沉声吩咐道:“让人去看看他们怎么了,记住,一定要小心。”
深更半夜,荒郊野岭,柳清辞又和她不对付,总不至于是在这里专门等她的。
而且,那车上连马车夫都不见,实在是诡异得很。
追风抬手,身后立刻有侍卫提着灯笼往前走去。
“柳姑娘,您还好吧?”
侍卫蹙眉,谨慎地站在马车外面问候。
马车里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
而旁边的草丛里,却躺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做车夫打扮,双目圆睁地躺着,脖子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淋漓,已经完全没了气息。
侍卫大吃一惊:“王妃,不好了,柳姑娘他们好像遇刺了!”
说着,他上前挑开了马车帘子,一团白色的烟雾顿时飘了出来,呛鼻至极。
那侍卫咳嗽了两声,直接倒在地上。
追风心底一紧:“不好,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