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喀,喀……
像是嗓子里卡了一件异物,拼命想要咳出来。
我看了眼手表,现在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半,李旺竟然这时候回来了。
外头的呼喊一声高过一声,随后传来砰砰砰的撞击,垒起的石块碰撞明显开始松动。
陆知君凌厉地看向宝三,“李旺口口声声说你害他,你今天要是不说实话,我就把你扔出去。”
他的模样不像开玩笑,正经起来时周身的气势也足够唬人,宝三脖子一缩,眼神闪躲。
“他,他八成是在外面被吓傻了,搁这胡说八道。我还等着带他找到血灵芝收尾款,没事害他做什么。”
是倒是这个理,可是李旺的声音明显不正常,而且宝三这个人,真的很难相信。
我凝重的看向陆知君,“要不要放他进来?”
陆知君思衬片刻,转身大步朝洞口走去,“无论是什么缘由,好歹是一条人命,总不能任由他在外面过夜。”
就在这时,躲得老远的宝三突然冲过来澜在陆知君面前,面目狰狞的大吼,“不行!绝对不能放他进来!”
“那你说说,为什么?”
在我的冷冷逼视下,宝三明显心虚的挪开目光,不敢与我对视,他咬了咬牙,强撑道:
“道理很简单,李旺在外头待了这么久,谁能保证他有没有碰到邪门的东西,就这么放他进来,把我们都害了怎么办?”
“你怎么就知道,他一定会害了我们?”陆知君黑眸微眯,摄人的寒光似乎能洞察一切。
“这个……”宝三一时语塞,不停搓手,这是他每次心虚时的表现。
我和陆知君对视一眼,顿时明了,在宝三和李旺单独出去这段时间,一定发生了不可告人的事。
“沈薇。”陆知君在征询我的意见。
我看了看这洞中的其他人,顾惜已经被两个男生护在中间,退到了山洞深处,三人眸中明显十分惧怕。
“你们觉得呢?”
“他……他说的可能是真的。”顾惜颤着声道:“可是,可是我们也不能不管。”
“是啊,好歹是一条人命。”宋明也面露纠结,“要不,就从石缝里看一眼,确定没问题,还是放他进来吧。”
比起宝三,这三个学生面临雾隐谷中的危险更加无力自保,但他们还是愿意冒着风险,去救别人的性命。
人性差别可见一般。
这么相比起来,妖魔邪祟道显得单纯得多,为了各自的目的,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陆知君依旧选择自己前去查看,这一次我没多犹豫,就跟上了他。
我确实没什么实力,但好歹女栾也能帮一帮忙,陆知君万一再遇到危险,我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陆知君回头看了我一眼,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大概是劝我回去的话,面对我坚决的眼神,最终没说出口。
我俩到达洞口时,石块已经开始松动,洞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要不是这一回陆知君加诸了符篆,这些石块恐怕早就坍塌了。
透过石块之间狭小的缝隙,我看清了外头李旺的脸。
脸上沾满泥迹看不出本来颜色,一双眯缝眼肿的老高,看不清里头的神色。
我和陆志军都十分警惕,隔着厚厚一道石头墙,问道:“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遭遇过什么事,还有,为什么说宝三害你?”
李旺的话音断断续续从外头传来,我们终于了解清楚事情的原委。
原来早上我们离开没多久,宝三就带着李旺出去找血灵芝。
直到出去之后李旺才知道,宝三只是个二混子,连最起码的寻味探物都做不到,只是带着他在山中瞎转。
没多久,他们就在密林中迷了路,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结果误打误撞走进一片黑漆漆的榕树林中,那里面正午跟黑夜一样,气温低得能把汗水冻成冰霜。
两人冷得瑟瑟发抖,很快身体就开始失温,陷入意识模糊当中。
就在他们绝望的以为会冻死在这里时,附近突然出现一簇金红色的光芒,两人如同看到救命稻草,强撑着朝那处走去。
离得近了才发现,那压根不是什么火焰,而是一株金光灿烂的树,整体像是镀上一层金箔。
宝三实际的本事没有,钱财倒是认得极准,他很快就确认,眼前这棵树竟然真的是由黄金构成的。
现在的金价这么高,要是把这棵树带出去,两人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宝三不用再伪装大师招摇撞骗,李旺也不用担心太爷死后会家道中落,因为这棵树就足以让他们几辈子都吃不完。
在巨额的财富面前,两人哪里还记得当下的处境,直接用随身的铲子开始刨树根,想把这棵黄金树完全刨出来。
树根深到不同寻常,两人足足往下跑了一米多,也没见底。
这反而让人越发兴奋,毕竟这每一寸,可都是黄金。
宝三和李旺如同疯魔了一般,各种工具换着来,直到太阳落山,才因为精力耗尽而躺在旁边休息。
他们沉浸在暴富的喜悦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坑底的泥土中正咕噜咕噜往外冒着血水,血水越来越高,直到弥漫整个深坑过半,两人才因为嗅到浓烈的气味而发觉。
据李旺描述,那血水不停翻滚冒着泡泡,像一眼血泉,看着就极其诡异。
李旺毕竟没那么缺钱,被眼前这一幕吓住,当即就要跑。
宝三却一把拉住他,眼睛里尽是贪婪,“咱们俩忙活了这么久,现在走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李旺看着越来越高的血水心里越加不安,“可……”
“你放心,这点小伎俩奈何不了我们,我有办法。”宝三一脸信誓旦旦。
李旺虽然怀疑他的能力,可他更相信宝三也是惜命的人,就暂且听了他的话重新回到黄金树边上。
“这么深,你有什么办法?”
他话音刚落,宝三突然一把将他推入血泉中,李旺在里头挣扎,脚下却如同被什么东西拉住一般,越陷越深,很快就没过了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