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视力很好,哪怕是在这种环境下,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依旧看清了墓地上的名字。
“爱女林水清之墓。”
这座墓建得如此华丽,夜晚在这里都格外显眼。
可我刚刚从这个方向过来的时候,压根就没有看见这么豪华的大墓。
今晚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已经让我神经紧绷,意思不对劲都立刻警惕。
也许跟其他坟包比起来,这座突然出现的墓更加危险。
我紧盯着那惨白的墓碑,步步往坟包的方向后退。
哒哒哒……
有节奏的脚步声从墓碑的方向传来,像是高跟鞋踩在木板上。
前方的泥地里,出现一个又一个深凹的脚印,逐渐往我的方向蔓延。
那些脚印都呈单只,很小很深。
像是只用一只脚,踮着脚尖往我的方向跳。
梦境与现实在这一刻重合,一股巨大的恐惧将我包围,后背升腾起一阵阵寒意。
我眼睁睁的看着脚印越来越近,身体却再也动不了。
直到,前方出现女人尖锐的笑声。
梦境终于变成了现实,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想到梦里自己最后被头发割断脑袋而死,我连忙低头查看脖颈,还好,不痛也没有那任如钢丝的头发。
随着脚印停在我的面前,冰冷的气息将我裹挟,四肢百骸都透着森冷。
事业至此,我不想面对也没用。
我大着胆子开口,“我跟你无冤无仇,你把我弄到这儿来做什么。”
“哈哈哈哈……”
随着一阵刺耳的笑声,一个白衣女人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的身上覆着一层柔柔的白光,把她衬得极美。
月白色的旗袍包裹住较好的身材,长到腰际的黑发披在脑后,杏仁眼,樱桃嘴,长得极其温婉,像是江南烟雨走出来的女子。
只可惜,这么美的女人已经变成一只鬼,而且此刻就在我的面前。
“你是林水清?”
变成鬼也能拥有如此完美的形态,想必还保留着生人时期的意识,我尝试跟她交流,能拖延一段时间也是好的。
“呵呵,你反应倒是快。”女人勾起唇角,眸里尽是冰冷的嘲讽。
“我不认识你,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等待我到这儿来,就算是死,你也得让我死个明白。”
林水清笑意加深,声音温柔却透着森冷。
“不,你不需要知道任何事。”
她的冰冷纤长的手指拂过我的脸颊,清幽的声音就在我的耳旁。
“你只需要,去死就可以了。”
话音刚落,他如玉般的手指立刻长出又长又尖锐的指甲,直接抓向我的脖子。
在同一时间,女栾跳了出来,将她逼退好几步。
身上的禁锢消失,我立刻转身往回跑。
就在刚刚跟她说话的时间,我一直在召唤女栾,并且告诉她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这个女鬼哪怕还没做什么,我就知道她非常强大。
如果不是出奇不备,恐怕拦不住她。
我今晚一直在逃跑的途中,可这一回,我平生的体力发挥到了极致。
女栾未必能拦她太久,我跑得越远越好。
可惜从棺材里出来后我才发现,陆知君经常给我的小纸人居然不在身上,手机也没有,现在无法联系他,一切只能靠我自己。
跑着跑着前方出现一个瀑布,瀑布旁边有一条小路。小路铺上了石块,说明是人为建造的。
一般这种路都能通向有人的地方。
我刚过去,准备顺着小路往下走,瀑布流泻而下的声音突然镇痛耳膜,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涌入我的鼻腔。
与此同时,我发现身上白色的衬衫出现斑斑点点的红。
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到后面,整件白衬衫都被染成了鲜血一样的红色。
我的头脸和身上自然也没能幸免,整个变成一个血人。
我这时候才发现,瀑布里原本清澈的水流,不知什么时候全部变成了浓稠的血水。
血水从高处落下,溅起的血花彻底将我侵染。
瀑布危险。
我脚还没动,瀑布下方的水潭里顷刻间伸出无数只鬼手。
手臂长至两米,直接拽住了我的脚踝,把我往瀑布中拉去。
我奋力挣扎,却无法睁开那样非人的力量。
仓促中掏出一只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每隔一段时间陆知君都会重新帮我画一个。
护身符发出一道金光,鬼手如同被烫着了一般,快速松开抽离回去。
水潭里发出一阵尖锐的嚎叫声,如同万鬼同哭,我心神俱裂,手脚都软了。
“小丫头,没想到你还有浮云山出来的护身符。”
林水清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身后,冷气直往我脖子里钻。
我深吸一口气,回头直面她。
“你知道浮云山?”
“当然。”林水清勾唇浅笑,眼里倏而露出怨毒的眼神,声音也陡然尖锐起来。
“要不是浮云山上那帮臭道士,我怎么可能会被困在这荒山里!”
随即她又变脸似的笑起来,“不过现在好了,你来了,我很快就能出去了。”
“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呢。”
“为什么我来你就能出去?”我下意识问出口。
等到发现脖子上的刺痛时,已经来不及了。
一根发丝紧紧缠绕住我的脖颈,越收越紧,几乎将我的喉骨勒断。
浓烈的窒息袭来,我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我拼命抓着那护身符朝林水清的脸上丢去,还没触到她的身,护身符就噌地燃起一簇绿色的火焰,很快烧了个干净。
林水清温婉的面孔变得狰狞起来,阴毒的盯着我。
“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弄过来,你以为你还走得掉。”
耳边传来她如同诅咒一样的声音。
“你会亲眼看到,自己的脑袋被勒下来,身体被抛到山崖底下,最后被野兽分尸,连骨头渣都不剩。”
她说得没错,头发已经深深嵌进我的肉中,脖子一圈全是血痕,我已经能感觉到头身即将分离的痛楚。
“厉鬼,你休想害人!”
一道年轻清润的嗓音出现在我的耳边,我以为那是临死前的幻听。
直到软瘫的身体被一个充满丞相的怀抱接住,我紧紧抓着力他的衣袖,抬头便看到那张清俊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