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以了。”一名白发苍苍的老道上前两步。

宇文帝点了点头。

尔后两名持刀护卫走到床边，伸手按住柳翩然的手脚。

柳翩然本能的奋力挣扎，但她的力气哪里抵得上这些常年习武的男子？

“陛下！”她惊叫出声，“您要做什么？”

宇文帝抬手，白发苍苍的老道恭敬地上一柄金色的匕首。

匕首上刻满红色符文，看着就邪气得很。

“翩然，你之前说为了朕什么都愿意做，现在，到了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头发花白的皇帝一半脸在烛光下，一般联影抹在阴影里，全然不见平日里浑浑噩噩的昏君模样。

白发苍苍的老道拿着蘸满朱砂的符笔，另一名道人掀开柳翩然的衣裳，然后露出了一块金线缝制的软枕。

宇文帝：……

柳翩然：……

老道：……

柳翩然：“臣妾不是有意的！求陛下饶臣妾一命！”

宇文帝怒急，狠狠一巴掌扇到了柳翩然脸上。

“贱人！”他指着柳翩然红肿的脸，“你竟敢！”

柳翩然泪流满面，又惊又惧之下，连辩解的话也说不出。

眼角余光瞥见寝殿正中摆着一副画像，她惊恐扭头，发现画像周围以长明灯摆出了一个八卦阵法。

她哆嗦着唇，被这副诡异的场景惊得不停打摆子。

宇文帝冷哼一声，看向身边的老道，“知行道长，你看这……”

老道抿了抿唇，“陛下，这位娘娘肚子里如果没有孩子……”

她这句话提醒了柳翩然，柳翩然顾不上许多，忙不迭尖叫道：“陛下！我有孩子！我腹中是有孩子的！只是月份不足罢了！陛下！求求您原谅我一次！之前是御医误诊！我已怀胎五月有余！”

以她的脑子，这是她唯一能现编出来的理由了。

宇文帝再次看向老道，老道点点头，“也可。”

打下手的道士拿出一卷画了符文的黄布，径直塞进柳翩然嘴里，又拿出另一卷画了符文的黄布将柳翩然的头脸包住。

手脚被牢牢捆缚住，她如同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而毫无办法。

华丽的宫装被扯开，露出雪白又平坦的肚皮。

蘸满朱砂的符笔在光洁的肚皮上迅速画上一道道符文。

感受到肚子上传来的阵阵凉意，柳翩然用尽全力挣扎。

她瞪大眼睛，只能看到眼前一片明黄。

待到符文终于画完，老道对宇文帝行了一礼。

“陛下，转生阵法已成。”

宇文帝握紧匕首，深吸一口气。

“霜儿，朕要你回来。”他低声喃喃，尔后毫不犹豫将匕首扎进了柳翩然画满符文的肚子。

鲜血涌出，宇文帝狠狠一划。

柳翩然浑身抽搐，痛到几欲窒息。

她明显感受到了自己的生命在不停流逝。

随即，一双手探进腹腔内翻找。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没有！”宇文帝癫狂的声音响起，偌大的寝殿里皆是他的咆哮。

“没有孩子，朕的霜儿要怎么回来！”他转身抓住老道的衣襟拼命摇晃。

老道慌忙跪下磕头，“陛下饶命，是这位娘娘说了谎。”

这女人真是害苦他了！

宇文帝气急，“她不是神女吗？让霜儿用她的身体！朕不介意！”他指着着床上已经快没有呼吸的柳翩然，“朕命令你，让霜儿以她的身体复活！”

老道抿唇，“陛下……那位娘娘已经去了。”

宇文帝双眼瞪大，扭头不敢置信瞪着床上的女人。

“去……了？”怎么可能？这女人不是神女吗？怎么可能死？

要是这女人死了，他的霜儿还怎么回来？

宇文帝顿觉天旋地转，站立不稳倒在地上。

在眼前黑下去之前，他看到长明灯中央的美人像。

画像上的女人好似微微勾了勾唇，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

……

淑妃斜靠在贵妃榻上，摆桌上摆放着未下完的棋局。

碧荷匆匆走进寝殿，神色是从未有过的焦急。

“娘娘，出事了！”碧荷上前，压低声音。

淑妃饶有兴致坐直身体，“凤藻宫那位被拆穿了？”

碧荷摇了摇头，“不清楚，凤藻宫之前被陛下派人围了個水泄不通，刚才传出消息，那位难产没了，陛下气急攻心……”

她没说完，但剩下的话也不用再说出来。

淑妃保养得宜的手掩住唇，轻轻笑出了声。

“咱们这位陛下啊……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才开始想各种法子想让死人复生……哈哈哈……多可笑啊……”淑妃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畅快，笑着笑着，竟流出了眼泪。

“死而复生，真真是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笑话！连三岁孩童都不会信，咱们这位陛下却是深信不疑。”淑妃语气嘲讽，看向一言不发的碧荷，“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再添一把火。”

……

……

三日后，宇文帝中风的消息传出，朝野上下皆有了一种早有预料的尘埃落定之感。

因元家谋反，五皇子被圈禁，如今能主持大局的只有六皇子萧慎。

而六皇子之前因擅自离京正在被禁足。

也就在这时候，深居简出的怀王站了出来主持大局。

怀王萧连平同宇文帝一母同胞，比宇文帝小了整整十二岁。

自“潼关战”以后，他便一直深居简出，潜心礼佛。

如若不是这次宇文帝中风，他根本不会站出来。

……

……

太极殿，宇文帝躺在床榻上，口歪眼斜，嘴里不停发出“嗬嗬嗬”的声音。

淑妃坐在榻边，拿着帕子按了按眼角。

“陛下，您受苦了，看到您这样，臣妾这心里啊……真是高兴的很呐！”她眉眼弯弯，看着宇文帝的双眼里哪里有一丝半点的深情，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

怀王坐在一旁，手里不停转动着紫玉的佛珠，口中喃喃念着经。

宇文帝艰难转动眼珠，想要伸手去打淑妃，却被她抓住手腕，狠狠一捏。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宇文帝的表情控制不住狰狞起来。

“好了，龙二，他再怎么说也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兄长，给他个痛快吧。”怀王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