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辉与赵璟辕笑了一番,又谈起攻城之事,齐辉纳闷道:“只一座碎叶城,为什么镇北王去而又返?还妄想凭那虾兵蟹将覆转天下吗?”
齐辉一边为赵璟辕研磨,一边说。
“贼心不死罢了。”赵璟辕说,“镇北王坐拥北境八城,四十万兵力,可短短两个月,便让宋承煜用十万兵力打的弃城而逃,可见宋承煜并非浪得虚名。”
“宋王爷用兵奇诡,可惜被周勤晗设计,至今生死不明。”齐辉说。
“周勤晗能认下叛国通敌的大罪,却不承认设计害了宋承煜,想来不是他所为。”赵璟辕说,旋而想到什么笑着说:“难道是害怕宋安瑜一刀砍了他?”
齐辉大笑转而问:“那殿下准备如何用兵?”
“兵贵神速,明日攻城。”赵璟辕说。
齐辉附和,同赵璟辕做完公案,就草草睡了,第二日闻号声同起。
赵璟辕集结部队慢慢朝碎叶城逼近,依旧在城下叫战,碎叶城迟迟不应,赵璟辕便下令强攻。赵军推来投石车,准备好云梯。
这时候镇北王慢慢悠悠的上了城楼,懒懒的往下面看了一眼,大笑道:“赵璟辕,你技不如人,怎敢再来挑衅?”
赵璟辕叫齐辉到身边,附耳说了几句,齐辉上前应道:“镇北王当初弃城而去,如今做了亚利奴人的臣子,当真是应了那句: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
说罢,齐辉放声狂笑,全军将士也附和而笑。
镇北王只让他得意,面不改色,待笑声将止,镇北王才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如叫你们瞧瞧,你们仰慕的宋王爷,是如何向亚利奴人卑躬屈膝!”
“父亲?”宋安瑜精神立刻紧张起来。
“好好看看,这是谁的甲胄!”镇北王分外得意,命人从城楼上丢出一堆染血的残破甲胄,哗的一下,砸在齐辉身前,马儿受惊退了一步。
齐辉低头看了那甲胄,从军之人怎么会认不出来那明黄龙甲,那可是皇帝御赐,当今只有宋承煜有此殊荣。齐辉回头望向赵璟辕,赵璟辕似乎也有些出乎意料,但立刻点头,叫齐辉把龙甲带回来。齐辉下马去,抱起龙甲,飞快回到赵璟辕面前。
赵璟辕反复查看一番,正想叫宋安瑜上前来一同确认,不料宋安瑜一双眼睛早就定在龙甲之上,赵璟辕不多说什么,命齐辉把龙甲交给宋安瑜,宋安瑜谢过之后,焦急的查看龙甲。
“肩上被砍了一刀,胸口也是。”
龙甲上血污已黑,腹背皆破,宋安瑜不难想象自己父亲在绝境中厮杀的场景和心境,单凭这副盔甲如今残破的模样,宋安瑜就能知道,宋承煜当时受了多重的伤。
“世子不要中了镇北王的激将之法。”李君尧这时上前来,悲声提醒。
“多谢。”宋安瑜面色阴沉,对赵璟辕说:“殿下,镇北王此举乃是缓兵之计,攻心也。”
“安瑜世子顾全大局,我很欣慰,把这龙甲送回,即刻准备攻城。”镇亲王说道。
宋安瑜将龙甲交给左右,听赵璟辕之令,率先领军攻城。
镇北王此番也是披挂上阵,两军迅速厮杀在一起。战到正盛之时,天上忽然黑云一片,众人抬头看去,只见数不清的白爪红嘴的诡鸦,密密麻麻如一张布网扑下。
众人大惊,回头躲闪着诡鸦的攻击和亚利奴人的进攻,战场上混乱一片,辩不清东西南北。
此战双方伤亡惨重,赵璟辕下令撤兵,碎叶城下死伤无数诡鸦,幸存的军士身上也免不了两三道抓痕。
赵璟辕气急,回到主帐见到被挂起的龙甲,登时更火冒三丈,将手中的马鞭朝龙甲奋力掷去。而宋安瑜与李君尧跟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二人也不敢出言,赵璟辕冷静下来脸色一变,回头对二人骂道:“镇北王卑鄙无耻,竟然行亚利奴人的诡术!”
“镇北王已和亚利奴人联合起来,此战他们也是损失惨重。”李君尧说道。
赵璟辕并不在意这些,主要是那诡鸦,铺天盖地而来,实在是讨厌。
“殿下!”齐辉突然跑进来,不顾礼数的忙道:“镇北王的部将,赵炼求见。”
三人一愣,镇北王这是棋行哪招?
赵璟辕说罢,三人一同出帐去看,那赵炼战甲未卸,模样匆忙,看起来是刚下战场就被镇北王派来的。
“难道镇北王幡然醒悟,命你来降?”赵璟辕语气尖锐。
赵炼疲态难掩,只道:“王爷命我前来,与各位将军商谈,是否愿意以周勤晗换宋王爷?”
“我父亲还活着?”宋安瑜怒声问。
赵炼疲于应答,“各位将军只说愿意与否,好叫我回去答话。”
众人看向赵璟辕,赵璟辕在心里暗骂:镇北王这反贼,老奸巨猾!若放了那通敌叛国的周勤晗岂非要叫天下人耻笑?若是不放,宋承煜乃国之重臣,要他见死不救,受天下人谩骂。
“回去告诉镇北王,一个时辰过后,在碎叶城外河边交换。”赵璟辕冷声道。
赵炼也不客气,得了话便告礼而去。赵璟辕是一团怨气积聚在胸,又对宋安瑜说:“安瑜世子,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此事都该你去。”
宋安瑜正巴不得呢,当即领命,与卫央先去准备。
宋安瑜命卫央先去安顿好周勤晗,也不叫告知宋宁瑾。
卫央应了,去厨房要了一点吃食带去见周勤晗,进去先给周勤晗松了手链脚铐,把食盒打开,站在一边冷冰冰的看着周勤晗。
周勤晗不明所以,不敢出来。
“你的主子,要用你换王爷回来,镇亲王命我,来押解你。”卫央面无表情。
周勤晗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却佯装自在的大步跨出牢笼,大摇大摆的在卫央面前坐下,看着桌上简单的吃食,也如山珍海味,囫囵吞下。
“你倒是全身而退,你京中家人族人,全然不顾了吗?”卫央忍不住讥讽说。
周勤晗抹了嘴角的油,笑卫央:“你行伍出身,如何懂得朝堂?”
卫央脸黑,周勤晗便高谈阔论起来:“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亲。以仁治天下者,不绝人之祀。皇帝自诩仁德之君,怎会因我一人,连累全族?更何况,我祖父位居麒麟阁!”
周勤晗无不骄傲。
“忠臣不事二主,你这卖主求荣之辈,不遭天谴也必有人祸!”卫央恨恨说。
周勤晗冷哼一声,看似满不在乎,可已食不知味,心中苦涩。
“难道我真的有错?我走到这一步都是外人所致,再来一遍,也是这样的结局,没什么可后悔的!”周勤晗心中暗暗反驳,却不敢宣之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