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最新一批药材又晒干了,苏如意再度动身去了县城周记药铺。
“掌柜的,我这次带了五指毛桃和金银花,您看看,这批可都是好货,次的价实在太低了,这次能不能给高些?”说着,苏如意将药材放在周掌柜面前。
周掌柜一看到是苏如意,便变了脸,“是你!你竟还敢来!给我抓住她!”
几个伙计一拥而,将苏如意围在了当中。
“掌柜的,你们这是何意?”苏如意有些慌,但还是强装镇定,朝一众伙计喝道,“你们要干什么?光天化日,莫非是想调戏良家妇女不成?”
周掌柜听了这话,冷冷一笑,“你莫不是在装傻?你前两回卖给我的草药,都是掺了尿的!我劝你老实交代,究竟是谁指使你来坏我生意的?!”
苏如意听了这话,也是十分吃惊,“我从不知还有这事啊,每次的药材,你们铺子的伙计都要挑三拣四,故意压价,我也未曾说过什么,照样卖给你们。如今你们得了便宜不说,竟又要将不知哪里来的糊涂账算在我的头,未免有些太欺负人了吧?”
这周记药铺的药材价格,同别家其实是差不离的,如今听闻原来他们低价收高价卖,铺子里许多来买药的,都凑了来,想要听个仔细。
“你这是含血喷人!”周掌柜红了脸,气恼不已,“你拿来的药材,品相不佳不说,有许多都不能用,我是低价买了,但收回来之后还要去芜存精,另做许多处理,这也都要算在成本里啊!如何就成欺负人了?”
苏如意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窃喜这次山,苏锦绣她们采了药,在山中林间挑选,自己在一旁偷听,学了个仔仔细细。
本想着处理干净的药材或许能卖个好价钱,没想到这掌柜的竟自己赶着撞了来,这次看来不仅能高价出了好药材,还能反咬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一口,将此前他平白压下来的银钱讨回来!
于是苏如意从篮子里拿出包好的药材,一脸委屈地将精心捆好的药材拿出来放在柜台,好让大家都看到。
“掌柜的,您看看我这此专程采了五指毛桃,还有今夏最后一批金银花,您要不要闻一闻,看看这面是不是有尿味?”苏如意委委屈屈地说。
周掌柜和药铺的老师傅,还有几个熟识药材的客人,见了柜台的草药,齐刷刷瞪圆了眼睛。
“你瞧那金银花,花朵怎么这么大?如此好的品相,莫非这掌柜真的不实诚,看她一个女子,故意欺负她?”周围看客,不知是谁嚷了一句。
“不对吧,昨天我娘子才买了五指毛桃回去给我煮汤,怎么感觉和这个长得不太一样?”又一人说。
“你懂什么,你看那五指毛桃,形状优美,个头饱满,一看就是宝贝,这掌柜的,平时看着还挺忠厚,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人,也难怪这周记药铺的生意一直做不过对角的杏仁堂了。”
“就是,这小娘子也忒想不开,这么好的药材,为什么不卖去杏仁堂,平白在这受这种气?”
“说起来,杏仁堂里也有位姑娘出售药材,那边的王掌柜每次都给了最高价来着。”
听到这话,苏如意忙趁机解释道:“这位公子说的是,我之所以不去杏仁堂,也是因为避那姑娘的嫌,那姑娘是我堂妹的小姑子,常替我堂妹出来卖草药,既然她们与杏仁堂做生意,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好跟她们争抢,索性就到这里来卖药,虽然少赚一些,但姐妹的情谊,还是更加重要的。”
听了这话,看客们对苏如意的好感,又增加了不少。
可周掌柜却哈哈笑了起来。
“我看你,的确没什么采药的天赋,倒不如去南市支个摊子说书,说不定还能多赚些。”他出言讥讽,随即正了正脸色,厉声道,“诸位,这并非是什么五指毛桃,也不是品的金银花,而是断肠草!”
此言一出,满堂愕然。
“断肠草?!”苏如意吓了一跳,“不可能啊,这就是五指毛桃和金银花啊,我天天山,怎么会不认识?!掌柜的,你休要骗人!”
“这形似金银花的,乃是断肠草中最毒之物钩吻,只需要这小小一朵,就能送你归西!”老师傅板着脸说,“你若是真的是个行家里手,怎么会连钩吻与金银花也分不出?若说此前你出的药只是带着尿,误服了最多觉得恶心,呕吐一下,我们赔些银两,倒也算了可这若是被人误服,你就等着吃官司杀头吧!”
这事态翻转太快,看客们已然搞不清状况,只觉得这比看说书唱戏还刺激。
一时间,这周记药铺成了这条街最热闹的所在,黑压压一片人,围在这里,就为了看个热闹。
一听到吃官司杀头,苏如意慌了,她分明是跟着苏锦绣她们采的啊,看着她们背回去的,怎么会出这种差错?
“不可能啊,我跟着她们采的,苏锦绣说这是品的金银花啊,我就算不认得,她又怎么会认错呢?”
听了这话,明眼的已经猜出个大概,看待苏如意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正巧,来杏仁堂出药的苏锦绣和萧玖儿,进了药铺,却没看到一个人,便也挤到周记药铺来看情况。
一个杏仁堂平时爱与萧玖儿聊天的小伙计见到她们,忙高声招呼:“萧姑娘,这边!”
听到这句话,苏如意只觉如同云开见日。
看到苏锦绣竟也跟着挤在人群里,顿时心也不慌了,说话又有底气了些。
“我堂妹也来了,你们大可问问她”说着,苏如意将手一指,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落在了萧玖儿和苏锦绣身。
周围人立刻为她们让出一条路。
苏锦绣和萧玖儿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走到了苏如意跟前。
“我堂妹来了,我就是跟着她采的药。”苏如意得意地说。
“跟着我们采药?”苏锦绣佯作不知,张大了嘴,吃惊道,“我怎么不知道你竟跟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