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月接到吴昊来电,“8.10”焚尸案有线索了。
从黄江镇456县道往东北约80公里处,有个九峰村,456县道贯通该村,村路口有个麻记大排档,是村里的一家夫妻店,当晚是老板娘看店,晚上10点钟左右,店子里没有客人了,老板娘正在收拾店子,门前来了一辆黑色丰田车,车上下来两个男子,让老板娘弄吃的,老板娘只好弄了几个菜,客人匆匆吃完,给了钱,就走了,老板娘找他零钱,他们都没有要。
“据老板娘的描述,两人的身高体重,与我们掌握的情况基本一致,其中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叫阿彪。”
“阿彪?!”米月一惊。
“有车牌号吗?”
“没有,当时天黑,车停在路边,老板娘没有在意,也看不清。”
“这样,你以这辆车在这个店的时间段为中心,向来路和去路的村民打探,尽量查出这辆车的车牌号和行踪。我现在就去九峰村!”
米月火速赶往九峰村,是要向老板娘问相貌画像,这是市局里只有米月独有的一手绝技。
米月一路上满脑子都是阿彪,难道“8.10”焚尸案与“7·17”专案有关联?也许,阿彪只是个别名,在黑道中,这是一个惯用的称呼,或许只是个巧合或重名罢了,要是与两个案件有关联,那么,这个案子就是一头雾水了。
麻记大排档老板娘名叫麻秀秀,五十多岁,个子虽然矮胖,却也精明能干。听说要给两人画像,便摇了摇头道:“早晓得你们要画像,我就多看他俩几眼了,长得什么样,我还真想不起来了。”米月笑道:“你不用着急,我一个一个问,你一个一个回答,总会想起来的。”
麻秀秀点了点头。
“那好,他们俩人中,哪个对你的印象深一些?是不是那个阿彪?”
麻秀秀摇了摇头:“那个阿彪,好像有意不让我看他的脸,背着我坐,他也不多说话,只听另一个人安排。”
“那另一个叫什么?”
“不知道,那个阿彪没有叫过他。”
“阿彪的头发是什么样的,头是大的,小的,圆的长的,这个知道吧?”
“头顶部有些秃顶,大头,圆脸,其他就不知道了。”
“好吧,你先说说另外一个人吧……”
米月好不容易问了上百个问题,把画像画完,让麻秀秀一一点头确认了。只可惜阿彪没有准确的画像,这让米月判断,从阿彪在老板娘这里的行为举止看,阿彪的嫌疑最大,而另一个人却没有像阿彪那样的躲避意识,作案的凶手是不是只有阿彪一个人,另外一个人没有参与作案?
“他们在这里,除了吃饭,还干了其他什么事?上过厕所吗?”
“上了,一下车就问厕所在哪,上完了厕所后再要我弄饭吃。”
“你们厕所天天打扫吗?”
“天天打扫。”
“他们给的钱,你放在哪,还记得吗?”
“钱?哦对了,我让他们扫码,他们说交现金,他们吃了共三菜一汤两份饭,一瓶饮料,共收136元,他们给了两百元,我给了他五十元,我再找他钱时,他说不用找了,就走了。”
“是谁给的钱?”
“就是你画像的这个人,他掏出的是两张新票子,担心钱粘连,便用手指点了点舌头揉了揉。”
米月一喜,如果找到了这钱,钱上有了唾液,不怕采集不到DNA。
“还记得他们给的钱放在哪里吗?”
麻秀秀想了想:“有,有!我去拿给你。”
米月忙道:“你别动,我去拿。”
麻秀秀忙引着米月进室内取钱,一边道:“现在现金交易的少了,都是手机扫码,收了这笔钱后,我把钱放在柜子里,再没有动它,也幸好再没有收到现金,所以那钱,应该还放在最上面。”
麻秀秀说着,便到卧室里打开了一张书桌抽屉锁,拉开了抽屉,果然看到了上面放的两张一百元的新纸币。
米月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取出两张纸币出来:“是这两张吗?”
“正是。”麻秀秀道。
纸币上取到了指纹和DNA,查信息库,该指纹没有犯罪记录,通过画像人脸识别和身高体重进行筛选,圈定了44名嫌疑人,经反复排查核实,锁定了一个人:曹兴华,男,身高1.77,32岁,大专文化,广西靖南市人,单身,无业,无犯罪记录。
查曹兴华活动轨迹,8月8日晚上11时,曹兴华入住东州市宝利宾馆,8月11日早上9时10分退房,之后不知去向,没有飞机及火车购票记录。查住房登记记录,没有发现与曹一同入住的“阿彪”,米月推测,曹兴华应是自驾车来的东州,而这个阿彪,也许就是东州本市人,接待和陪同这个曹兴华去黄江源玩漂流,不管怎么说,找到了这个曹兴华,不愁找不到阿彪。
米月向广西靖南市公安局发了协查通报。
曹兴华的DNA比对结果出来了,与检材不匹配,这在米月的预料之中。过了两天,广西靖南警方发来了曹的信息,曹在长期NN市生活,单身,无业,无犯罪记录,在NN市兴宁区建兴路建兴小区有一套出租房,警方查了出租房,无人在家,据房主和邻居反映,曹已十来天不见人影。曹有一辆黑色丰田雷凌,车牌号桂L03MT,经查,目前该车不在广西境内。
有车牌号就好办了,米月速查“天眼”,该车于8月11日上午10时许上了107高速,1时20分到达南关市下高速,中午3时许继续上了107高速,晚上10时40分从湖南衡阳下高速。米月没有在衡阳的旅馆查到有曹的入住记录。
“难道这家伙在衡阳有亲友,或有意躲避警方追查?”
米月只好又要请衡阳警方协查桂L03MT号黑色丰田雷凌车及车主曹兴华在衡阳的轨迹。
也许广西的车到衡阳的不多,衡阳警方很快传来消息,找到了曹兴华的住所,衡阳警方已在暗中监控,请米月速去提人。
米月赶到衡阳,已是深夜,事不宜迟,便直奔曹的住所提人,曹兴华还在睡梦中,便被衡阳警方同米月等一道从床上拎了出来。
米月从曹兴华惊异的表情中,她已经感觉出,他也许对这件案子不知情。
在当地的派出所,米月连夜询问。
果然如米月所料,曹对案情丝毫不知情,但他供出的一个人,还是让米月吃惊。
曹供出的阿彪,真名叫杜天贵,广西靖南人,与曹同乡,也是单身,无业,现住在东州市。
“阿彪是他的小名吗?”
“不是,我来东州后,他就让我叫他阿彪,不要叫他实名。”
“你怎么同他在一起的?”
“我来东州,就是来找他玩两天的,8月10日,他带我们去了那个黄江源漂流,我们一早去的,上午漂流完后,他又把我拉回到黄江源,说是要带我去山上打猎,我知道他带了一支汽枪,到了黄江源,差不多下午四点多钟了,他带我上山,我跟着他在山上转了个把小时,也没有见到过个什么野物,只是有些小鸟,山上的林子又闷又热,我实在困了,想找个阴凉的地方歇一歇,他看出来了,对我说,你要实在想睡觉,就下山,去宾馆开个钟点房吧。所以我就下了山,我没有开钟点房,就在车上睡了一觉,后来是他把我叫醒的,我醒来一看,天都黑了,我问他有什么收获没有,他也不说话,就让我开车回去…。”
“他什么时候叫醒你的?”
“晚上八点多钟吧。”
“你为什么要来衡阳?”
“回到东州后,我本来就要回南宁的,他对我说,你既然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不要急着赶回去,他说有个朋友在衡阳,让我去衡阳玩几天,吃的,住的,都有朋友安排,你一切都不用管,他会带你去各地看看。所以我就来了这里,我住的这酒家,都是他朋友给我安排的。”
米月点了点头,她明白,这是阿彪的有意安排,就是让他来这里先躲几天。
“你知道杜天贵住的地方吗?”
“没有,我没有去过他家。”
“知道他在东州做什么事吗?”
“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做的事,很有钱,朋友也不少,只是这个人平时舍不得花钱。”
“你还认识他的其他朋友吗?”
曹摇了摇头:“没有,都是他一个人安排。”
“你有杜天贵的电话吗?”
“有。”
米月记下了电话号码。
“你与他在一起的时候,注意到他平时给谁通过电话?”
“他的电话不多,很少有称呼对方的,不过好像有个电话,他称对方叫师父。”
“师父?”
“嗯。”
“这个电话是什么时候打的?”
“我想想看……好像是10日上午,8点多钟,8点40左右,当时,我在开车。”
“他在电话中说了些什么?”
“我没有在意听,电话是对方打来的,他叫了声师父,就在听电话,后来他说,他现在在车上,不方便说话,完后他打过去。”
米月让吴昊查杜天贵的电话,电话已停机。
米月便找出了接待曹兴华的衡阳朋友,这人姓邓,叫邓景朋。邓景朋道,他是在东州打工时认识的阿彪,有一次被当地的流氓欺负,是阿彪帮了他。这次接待曹兴华,就是他打电话让我安排的,说要尽量陪他多玩几天,还说一切的花费,由他负责,到时候他打过来。
杜天贵的个人资料很快出来了,杜天贵,男,44岁,中专文化,广西百色靖南市新镇街人,身高一米七七,离异,无业,现住址:东州市东城区银河路芳园区17号院9门1204房。父母已亡故,妹妹杜秀贵,42岁……
不出米月意料,吴昊上门抓人时,已人去楼空。
查杜天贵的活动轨迹,竟然都是空白,令米月惊异的是,杜天贵在黄江源黄江宾馆有住宿登记,登记时间正是刘暄提供的刘青水打给阿彪电话的时间。
难道这个阿彪与“7·17”专案有关联?
阿彪的电话虽然停机了,但还是查出了这个电话的通话记录,米月查到了8月10日上午8点40左右打给师父的电话,查这个师父的电话,名叫夏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