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时,米月出门了,果然直奔和贵村。
9时40分,刘然听到了声音,便戴上了高保真的耳机,声音有些混杂,却也听得清对话声。
米月:“徐文,你跟阿虎在一起多久了?”
徐文:“有三年多了。”
“你一直在健身房吗工作?”
“对。”
“平时来做健身的有多少人?”
“有不少人,三四十人吧?”
“你们工作人员有多少人?”
“有十多个。”
“十几个?”
“十,十二人。”
“你们都是健身教练吗?”
“不是,只是做保护的。”
“这些人你都认识吗?”
“认,认识,也有刚来不久的,不太熟。”
“你们是不是都住在这里?”
“不是,我只知道我同林健是住在一起,其他人我不知道。”
“你们都有联系吗?”
“不,不常联系。”
“认识罗义吗?”
“认识,他经常来做健身。”
“10月11日晚上,罗义来做过健身吗?”
“没有。”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
“当晚我就在健身房。”
“当晚还有谁在健身房?阿虎在吗?”
“阿虎一直都在,后半夜他一般就睡在健身房,天亮后回家。”
“你怎么知道他一直在健身房?”
“我离开的时候,快到凌晨2点钟了,我看他就睡在休息室的床上。”
“你是怎么去医院抢人的?是谁通知你的?”
“是夏叔,他给我打的电话。”
“什么时候给你打的电话?”
“大概凌晨快两点的时候吧,他让我多叫几个人,赶快去第一人医,我没有其他人的电话,只叫了林健,我们俩叫了一辆滴滴车,半路上夏叔又告诉我,去中南附医,我们赶到医院时,夏叔就在医院门口等我,是他把我们带到一个走廊,在走廊上等着,后来看到一位身穿绿色衣服的男子推着辆车子过来,夏叔就对那男子说这死的人是我儿子,我要带儿子回家,那男子一听,便要打电话,夏叔就向我便眼色,我和林健就把男子手机拿了,把男子控制起来,夏叔就推着车子走了。”
“他是直接带你到那个走廊吗?”
“是。”
“当时那走廊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看到其他人。”
“你们平时同夏叔有联系吗?”
“没有,他打来的电话,我还不知是谁,他自报姓名,我才知道的。”
“他是阿虎的什么人?”
“知道,阿虎叫他阿爸。”
“这样,你把在健身房工作的人,都写在这张纸上,姓名,联系电话,知道多少写多少。”
……
米月审了两人,接近两个小时,刘然都听完了,从对话中,虽然似乎看不出什么破碇,但他还还是嗅到了两个令他发浑身发毛的信息,第一,米月会不会察觉到夏小明似乎对医院的情况太熟悉了?医院通向太平间的通道,外面的人是很不容易在短时间内摸得这么清楚的,在这夏小明的背后,是不是在医院有内鬼?第二,她让徐、林两人提供健身房其他所有工作人员的信息,徐、林两人到底能向她提供了多少人?她会不会一一去查实?如果她一一去查实,就不难从中发现真相。
刘然看到米月的车离开了和贵村,才直接开车到了静心庵,他知道夏小明正在等他的消息呢,车子到了庵子门前,已是凌晨1点40分,看见夏小明已在门前恭候,车灯下,闪过夏小明一双不安的眼。
刘然到了夏的住处,看床头柜上还遗留女人才有的发卡,知道是林诗诗的,不禁暗暗叹息,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偷香窃玉!
“怎么样了?”夏小明小心翼翼地问。
刘然不说话,打开了手机上的录音。
夏小明耐心地一一听完,似乎松了一口气,看了看刘然道:“我就说嘛,她米月问不出什么来的。”
刘然冷笑道:“你不担心她会去找其他人,一一打听?”
夏小明哈哈一笑:“这我就更不担心了,这其一,这些人拿了我不少的封口费,他们不会怕钱扎手的;其二,他们还指望今后靠在我这里发财哩,他们比我们还担心会断了财路;这其三,他们如果招了,也更怕自己要处罚,再说了,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原来多次被举报,我们还不是都蒙混过关了,他们都不是被审过一两次的人了,都有应对的办法。”
刘然摇了摇头:“只怕米月就没有这么好对付。”
“再怎么不好对付,她也要有证据,那个赌场,现在是一丝毛病都没有,那些参赌的老手,我们都打好了招呼,他们连对家人儿女都说是来健身的,像罗义这样的人,除非让他自己开口说话,没有一人会知道他是来赌博的。”
“要是她来问你,阿虎一直在抢救,你不在急救室门外等消息,却带人直奔送尸体的走廊,你怎么回答?”
“这好办,因为我一开始就怀疑是公安刑讯逼供,把人打的重伤,他要抢救过来还好办,要是没有抢救过来,我第一个要做的是先把遗体抢到手,所以才在送尸体的必经之路上守候。”
“你怎么知道那个走廊是必经之路?”
“向人打听的呀!”
“向谁打听的?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向什么人打听的?”
“这?”
刘然哼了哼:“行了,你就说找我打听的就是了,我们现在对一下口供,确定时间地点……”
“你,不怕被暴露?”
刘然笑了笑:“不会,这样,反而可以证明,案发的时候,我一直在医院,阿虎出事的过程,我没有在看守所现场的证明,与我一丝关系都搭不上。”
次日,刘然上班坐诊,果然过了不久,就见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上门来,见了刘然,惊喜不已:“刘大夫,今天终于见到你了,你要救救我们母女呀!”
刘然明白这就是那位叶香玉了,便道:“你的情况,我知道了,我们只是心理医生,治不了你女儿的病。”
“我知道,我知道。”叶香玉说着,便从提袋里取了一个银行卡来,双手递到刘然面前:“这卡里,是一百万,密码就是8个6。您先收了。”
刘然一惊,慌忙站起身,拿上银行卡,强塞到对方手里,道:“您千万不要这样,要是让医院知道了,我会被开除的,您先收回去,这件事,容我慢慢给您说。”
没想叶香玉双腿扑嗵跪在刘然面前,一时伤心不已,哭诉道:“刘大夫,我女儿的病,别的法子是治不好了,只有您才治得了,我已打听过了,有一个女的老伴,得了肺癌,是你请了他去求的菩萨,做了七天的功,念了七天的经,才救好的。我这女儿,医生说,她这病,除非有配对,进行骨髓移植,才有可能保命,可是,我女儿这血型很稀有,是个什么熊猫血型,现在找了十多天了,这一时哪里找得到,说是要等配对,最快要等半年,我怕女儿等不到那一天了……”
熊猫血型?
刘然:“你不是她亲妈?”
叶香玉抽泣着说:“我要是她亲妈就好了!”
这种血型提醒了刘然,刘然突然想了起一个人来,叶佩仪!他大学的一个女同学向他透露过,她的血型是熊猫血型。
叶佩仪半月前还同刘然通过电话,叶佩仪告诉他,她随支农医疗队下乡了。刘然忙上前将叶香玉扶了起来,叹息道:“好了您别这样,你起来吧,人命关天,我答应帮你就是了。”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我就知道,找您刘大夫就找对人了!”
“你女儿在哪个医院?”
“省肿瘤医院。”
“这样吧,你先把病人接回家,我让静心庵的人来你家接你们,到了静心庵,她们会把你们安排好的。”
“不不不,刘大夫,我们去拜佛,怎么能让她们来接我们,这样哪有诚心,应该是我们自己去。”
刘然只好点了点头,告诉了林诗诗的地址电话。
叶香玉记下了地址电话,一时感激得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在刘然面前转了几圈,又掏出那个银行卡来:“对对,这钱,您还是收了吧,要不,我也不放心。”
刘然一脸严肃道:“这钱,请你不要再在我面前拿出来了,我不可能收的,你真要有这诚心,就在菩萨面前许个愿,等你女儿病好了以后,再还愿吧。”
刘然等叶香玉千恩万谢地走了,便先向林诗诗打了电话,接着便打了叶佩仪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