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月等人找到刘汇家时,已是晚上9点,这是一套位于新区最西边蒸湖大道的一栋22层住宅,刘汇的住宅在20楼,陪同米月前来的,是另一个当地派出所的民警小石,小石敲了半天的门,没有人应答,便打了刘汇的电话,刘汇在电话里说,他在石湾胡子酒店同朋友吃饭呢,小石看了看米月,米月道:“你问他,是不是同他爱人胡爱玲在一起。”
小石一问,对方答:“她在家呀,去家里找她吧。”
“我就在你家门口呢,家里好像没有人。”
对方沉默了片刻:“不会吧,她平时不出家门的呀,都这么晚了,她还能去哪里?你等等,我打她的电话。”
一会,刘汇的电话来了:“怎么搞的,玲玲的手机关机了?”
米月顿时感觉了情况不妙。
“让他把胡爱玲的电话号码发过来。”
米月一直等到了赶回家的刘汇,随刘汇进了屋,在客厅茶几上,发现了胡爱玲放在上面的手机,手机已关机,刘汇在家找来找去,一脸沮丧地对米月等人道:“看来,她是收拾完行李后走的,除了手机外,她的随身物品都带走了。”
米月取了茶几上胡爱玲的手机,问刘汇道:“她还有其他手机吗?”
刘汇摇了摇头:“她只有这一台手机。”
“可以打开看看吗?”
“你打不开的,我不知道开机密码。”
“她平时有什么来往或联系比较多的朋友?“
“没有,不要说她平时不同什么人来往,就是手机的联系人也不多,她是没有朋友的。”
“她走的时候,带了多少钱?”
刘汇摇了摇头:“她有几个卡,都带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卡里有多少钱,买这房子的时候,首付的十万就是她的钱,平时,我没有让她花钱。”
“你们平时的照片呢,能发一些给我吗,最好是你们最早的照片。”
刘汇便去了书房,取了几本相册,交给了米月,道:“她平时也不喜欢照相,照得不多,这两年,照的更少了。”
米月翻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了罗秀亮。
“你最后见她时,是什么时候?”
“早上上班的时候,她还在睡觉,中午我在单位食堂吃的饭,饭后1点钟的时候,我还给她发了一条微信,说我晚上同几个来这里的战友吃饭,让她自己弄些吃的。她也回了微信,说少喝酒,早点回。以后我们就没有联系。”
米月明白,她一定是得了什么消息,或许是知道米月来找她,要躲避她?要是这样的话,这个消息应该是在今天上午下班前向湖南警方发的函,通报她们来郴阳的信息,这么短的时间,她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胡爱玲只是米月要找的一个证人,她还不能确定这个胡爱玲是不是李堂花,即便就是李堂花,虽然米月从她的诡秘隐身来判断她与这三起案件有关,但并没有任何证据指向这个李堂花与这三起案件有牵连,所以米月不能使用技术手段来追踪她,但是,如果胡爱玲的出走,与米月要来调查她的事有关,那么,这就不得不让米月更加加深对她的怀疑,看来,只有查出是否是派出所走漏消息,让胡爱玲决定出走,而查走漏消息的事,只有从邹指导员那里开始了。
“不会的,我们都是老办案子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走漏消息?这就怪了,找她的时候,还以为住在我们辖区呢,她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消息了?”邹指导员也一时有些懵。
“看看你手下的人,有谁接触过这件事?”
对方沉默了一阵:“手下的人?当时是分局通过内网传过来的,接收信息的人是我们的一个辅警,哦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个辅警还问过我,说这个胡姐,犯了什么事,东州警方这么老远来找她?我说,没什么事,就是找她问个事。”
米月一惊:“你听清楚了,这个辅警,称她胡姐?”
邹指导员也似乎明白过来:“是这样,我查明一下情况,你等我的电话。”
米月看身边的刘汇还在一个劲地到处打电话,便向他招了招手,让他坐了下来,问道:“你安静安静一下吧,问你几个事,你能不能说说,是怎么认识的刘爱玲?”
刘汇的心情有些慌乱,双手使劲抹了抹脸:“这个说来话长了,2011年吧,当时我在部队是一个连队的指导员,部队的驻地在广西边防那西县,那年清明节,我们组织连队官兵到那西烈士陵园扫墓,扫完了墓,我见一个墓前坐着一位姑娘,靠在墓碑前,像是睡着了,我忍不住,过去看了一下,她靠的那个墓碑是一位四川兵,叫胡先义,那时下着毛毛雨,我看她穿的是一件深蓝色的连衣裙,头上是用一条白色丝巾扎的一头黑发,脚上也是白色的丝袜,浑身都被雨淋湿了,她看了我,脸上显过一丝娇羞,唉你不知道,就这一眼,我就惊呆了,我平生以来,还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我问她,这是你什么人?她说,这是我叔,我纳闷了,问她,你是四川人?她点了点头,我说,你一个人,千里超超来这里给你叔扫墓?她又摇了摇头,说,她是在这县城打工,现在要回老家了,正好是清明节,来这里向叔叔告别一下。”
刘汇说到这里,顿了顿,道:“后来我问她,怎么跑到这里打工来了,现在怎么又要回老家?她见我一问,便伤心起来,说,她是在宾馆做服务员,宾馆老板想欺负她,所以她就不想在这里干了,我问她回老家干什么?她叹息着说,家里父母离婚了,都不要我了,只有一个奶奶养我,我这么大了,回老家,跟着奶奶,随便找一个男人嫁了呗,我当时听她这一说,就横了心,要娶她,就这样,我们就认识了。”
米月哭笑不得:“你查她的来历了么,她说的话,你全都信?”
刘汇叹息了一声,继续道:“后来我想在县城给她找一份事做,她也不想做,说就跟着我过日子了,过了一年,我们就结婚了,又过了两年,我符合随军条件,就把她办了随军。”
“你去过她老家吗?见过她家什么人了吗?”
刘汇摇了摇头:“她说,家里就她奶奶一人,有哥嫂照顾,她父母亲,她永远都不想见她,也没有了联系,办理的随军手续,是她在老家的哥哥一手替她办理的,包括部队军官结婚需要女方的政审手续。”
“这么说,你到现在也没有去过她老家,也没有见到她家什么人?”
刘汇点了点头。
“她当时的名字就叫胡爱玲吗?”
“她当时是跟我说的,叫胡爱玲,说她身份证丢了,是我给她在当地办的第二代身份证。”
“她当时说在县城宾馆工作,你去查实了没有?”
“没有,我当时是想去找她说的那个老板算帐的,爱玲说,那老板还没有敢对她怎么样,劝我不要去惹事了,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她跟随你来到这里,有什么亲戚或要好的朋友没有,你刚才打电话,是不是在联系她的亲友?”
“没有,一个也没有,她不好交往,怕见生人,也没有什么习惯爱好,不打牌,不喝酒,不唱歌跳舞,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很少出门,在家也就是给我做做家务,闲下来看看电视剧什么的。我打电话,是问我的一些亲友,知不知道她的消息。”
“你们结婚也有七八年了吧,怎么还没有小孩?”
刘汇双手抱着头,没有回答米月的话,却问:“你们不是说她没犯什么事,只是找她问问吗,她怎么就这么快离家出走了?”
米月摇了摇头,只好道:“本来不会有她什么事,只是她这么突然出走,我们就不得不怀疑她会有什么事。”
“她不会有什么意外吧,她要是有什么意外,我这辈子怎么过呀!她这人,除了我,她还会去找谁呀!”刘汇双手紧捂着脸,有些泣不成声了。
米月见状,正想安慰他几句,邹指导员的电话来了。
“问了这个辅警,她叫刘莹,与这个胡爱玲都住在新区蒸水大道同一栋楼,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她家在21楼,在胡爱玲的楼上,我刚才给她打了电话,她现在在家,要不你直接找她吧。”
有这么巧?米月一脸疑惑,来到21楼,见到了刘莹,也是一个长得高挑肤白容丽的少妇,身边有一位两岁半大的男孩,在同一位老奶奶玩耍。
面对米月严峻的神色,刘莹有些慌乱:“今天下午上班时是我在内网收到的信息,看到是胡姐的名字,就感到很吃惊,下午下班的时候,大概6点钟不到吧,我在电梯里碰见她,我问她,你没有犯什么事吧,怎么有东州的公安要来找你?她听了,就显得很紧张,连连摇头,对我说,我能犯什么事呀,他们找我干什么!我看她那神色,就不说了,她就连连问我,听谁说的,她怎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不敢再说什么了,就说,你没犯事就行。后来电梯就到了她的楼层,我看她慌里慌忙出了电梯,之后,我就不知道她的情况了。”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们都是搬来不久,胡姐也很少出门,我这孩子呢,吵得狠,晚上经常弄这楼板咚咚响,我担心影响楼下的人,就找楼下的人问候道歉,当时是她开的门,我们就这样认识的,大概了有三四个月了吧。”
“她平时不怎么出门,你怎么在电梯里碰见她?她出门干什么?”
“我见她两手空空的,应该是下楼丢垃圾吧,楼层的垃圾原来由清洁工从各楼收的,后来不是说垃圾要分类吗,所以就由各住户自己去楼下扔到各分类箱。”
米月看了看客厅的摆设,绝对不是一个辅警的收入能达到的,便问:“你爱人呢,是干什么的,在家吗?”
“他叫余天成,在顺达公司做事,在深湖有家分公司,他在那里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