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凝见成屹峰默默的等了这么久,倒有点过意不去了,走过去喊他一声:
“哥。”
成屹峰立刻站直身子:“哦,你们说好话了?”
“嗯。”
成屹峰扬了扬手里的钥匙:“那,你们现在要去哪里?我送你们去。”
秦凝挺礼貌的笑笑:“不用了,我现在要去找个人,很快回来,你去车里坐着等我一下吧。”
“我不去,我陪着你。”
“我不用人陪。你帮我陪我同学。”
秦凝说的可自然了,成屹峰却瞪眼睛:
“啥?你这丫头,到底有没有心眼?啊?我陪你同学干什么?万一你同学看上我了呢?啊?”
这话说的,秦凝刚才的过意不去一下子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语。
她仰着头的撇成屹峰一眼:
“你?谁看上你啊!去去去!我忙着呢,你不爱去车里坐你就在这等我。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傻大个一个,还看上你呢!”
说完,她就走了。
可把成屹峰气的,三步两步就追了上去:
“哎,丫头,我们把话说说清楚,在你眼里,我是有多糟糕啊,啊?难道我比刚才你们相看的那个还要差吗?”
秦凝都不屑理他:“没有啥糟糕不糟糕的,我没时间跟你说这个,我真有事,你别跟着我。”
“不行,今天我们得把这事说清楚,我还真是不知道了,我到底是哪儿不好,你对我这么嫌弃?”
秦凝懒得理他,脚步匆忙的只管往县南街老房子那边走着。
但成屹峰是真生气也着急了,这丫头说说啥不婚主义也算了,现在竟然还有嫌弃他的想法了,可不对啊!
成屹峰虎着脸的跟在她后头,他腿长,秦凝走的急,他却只要悠闲的跨着步子,就跟在秦凝的身后。
两人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不多久的就到了县南街的房子外头。
秦凝猛一个转身,瞪着成屹峰说:“哎,你还跟着我干嘛?”
成屹峰可生气了,把这半天的不满都喊出来了:
“我跟着你讨个公道!你这丫头,猖狂的没谱了啊!你平时都是这么哄阿南阿姨的啊?说着是上学,却跑出来跟人相亲?你还敢开我的车,胆子大的离谱,这会儿你到底又想干什么?这又是哪儿啊?你一个小姑娘家的,你到底成日在做些什么?”
他可还从来没有从一个女孩子嘴里,听见那么多嫌弃他的话呢!还傻大个!
他真是自信心都受到了打击,这会儿不把对秦凝的不满说一说,他都要自闭了。
可秦凝哪里管他死活,毫不在意的怼他:
“你谁呀,你管得着我吗?说话注意点儿啊,什么我跑出来和人相亲,我用得着吗?我都不结婚的人,我相什么亲!
别在这儿小气吧啦的,不就开了你一会儿车嘛,你爱告诉我娘你告诉去,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要是吓坏了我娘,我跟你没完!哼,管起我来了,回你的东北去!”
啊呀!这小丫头,这,这让人又爱又恨的小丫头啊!
成屹峰低头看着眼前瞪着双大眼睛,气势汹汹分毫不让的姑娘,心里真是几番上下,翻滚得没着没落的。
在老家见到她之前,她一度是成屹峰心头的白月光,那般的挂在天边,不可捉摸,让人向往。
从见到她的那刻起,她陡然的长成他胸口的朱砂痣,那般的让他想要捧在手心里,不知道要怎么稀罕才好。
而这会儿,她就是只毫不在意他,却偏偏又抓着他心挠着他肝的小野猫,随时随时的就撩得他起皮!
她却还能不自知的给他那皮上再挠几挠,让他恨也不是恼也不是。
她不知道他恨不得知道她的一切吗,她不知道他就想抓住一切机会黏着她吗,可她竟然让他去陪她的什么同学!
她,真的没把他放在心上一分一毫啊!
这让他可怎么办呢?
她还那么小,结婚又不行,强求更不行,眼看着假期过去一大半,她对他非但毫无好感,还嫌弃的跟见了棵烂白菜似的,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呢?
成屹峰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急的“咚咚”的跳着,眼睛却不得不盯着秦凝生气而鼓着的小脸上,想要散发一下自己的威严。
谁知道,威严没发出来,心底深处却如有风吹来,不但把他的威严吹的七零八落的,还把他的心都吹皱了。
因为,对着他的那张梨白小脸上,正因为生气而一点一点的漫着一层粉红,使她的皮肤看起来越发的晶莹,如这五月盛开的蔷薇花,满目娇媚
她的菱形小嘴微微的嘟着,丰满而鲜红,明明想要昭示她的不满,但在成屹峰眼里,简直像是市面上最好吃的糖果,看一眼,都是甜味儿啊!
噢!真要命啊!
成屹峰忽的转开脸,眼睛望着远处,喉头滚了滚,胸口起伏了几下,才能说得出说来:
“行!你厉害!那我现在就回去和你娘说,既然你这么有主意,她也管不了你,干脆的,让她把你交给我,你跟我回东北去!我谁?我谁!哈,我……我就算是你哥哥好了!我带你回去看看我妈,让我妈管管你!”
“啥?”
秦凝愣住,眼睛眨了好几眨,正要再反驳几句呢,成屹峰没给她机会,一下子甩开手走了。
“哎,哎!”
秦凝伸着手喊了两句,见成屹峰没回头,她嘟囔了一句:“什么意思啊,让你妈管我,你妈算老几?更管不着我!切!”
她就只管推开老房子的门进去了,拿任阿山吓唬她,她可还不放在心上。
而成屹峰,脚步匆忙的走开了。
不走开不行,他心里想要压着小丫头尝尝糖果滋味的心,那么的强烈,强烈的他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人真是奇怪,在军区,人人都知道他眼高的很,谁也看不上。
部队里,一帮子的大老爷们,有闲了也总喜欢说说姑娘们的事,他不是个不开窍的,但是他从来没有过感觉,就那种会对女子好奇的感觉。
家属大院里,一块儿长大的姑娘们,可喜欢缠着他了,他不是个不懂事的,但他也从来没有过感觉,就那种想要和她们在一块的感觉。
就这丫头,让他从一开始,就尝到了种种以前从未尝过的滋味。
思念,向往,反复思念,无比向往,想看一眼,再多看一眼,想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想把她揽在怀里,想揉进身体里。
她,简直成了控制他思维的按钮了。
成屹峰大步的走,转过了县南街,就一下子脱力似的靠在了墙上,呼呼的吐气。
他对秦凝说的话,真是胡说一通,但他心里,可真是希望把她带在身边,哪怕什么都做不了,看看也好啊!
这丫头这么招眼,还这么大胆,还……
怎么说呢,他总觉得这丫头特别了一些,特别的不该是属于乡下的样子,甚至也不属于城里的样子。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就是觉得她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她和所有这个年龄的女孩子都不一样,但却又似乎她在哪儿,她做什么,都是合理的。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特别的女子,可她的特别,却又能完完全全的占了他的心。
他觉得很挫败,却又那么的不甘心。
他再过几天就要走了,可就这么毫无进展的走,他简直无法容忍。
可要是非强求着她,他心里比谁都明白,那一定会弄巧成拙的。
这丫头,太有主意了,不能强求。
好在明天还有机会,明天,他该怎么做呢?
成屹峰一个人靠着墙,默默的打算着,也默默的平复着悸动的心。
而秦凝,一进衣丽亚他们住着的老房子,就感觉这里和前几天比起来,又好看了。
天井里种的好些花开了,虽不是啥名贵品种,都是小城极其常见的月季和几株玫瑰,还有几盆紫色的蝴蝶兰什么的,但却把幽暗的天井妆点的明艳起来。
天井旁边的晾衣服架子上,好些衣服拉的平平整整的,旁边还挂了一条约摸有三斤重的风肉,一只橘色的猫懒洋洋的躺在窗台上,看秦凝进来,也只是动了动耳朵,完全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秦凝轻轻喊着:“衣丽亚,衣丽亚?”就往最里间走了进去。
脚步声踏踏的走出来,却是第二间房门开了,衣丽亚探出头来,惊喜的喊:“秦凝,你来了!”
秦凝反倒惊讶了一下,有些疑惑的看着衣丽亚说:“你在这边忙什么啊?”
这第二间,是陈远程的房间,这个时间,他们应该都是扫大街去了的,衣丽亚怎么在他的房间出来了?
衣丽亚气色很好,眼睛弯弯的微笑着,说:“哎,你先进来说,我搬来这间屋子住了。”
秦凝眉毛抬了抬,跟着衣丽亚进了屋子。
这间屋子,秦凝虽是屋主,却没有进来过,因为之前是陈远程住着的,秦凝只管收租,也不好去看人家男人的房间。
这会儿看来,面积和衣丽亚住的那间要稍大一些,但因为不临着河,后头还开了窗户,这间房,要比衣丽亚原来住的那一间干燥明亮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