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配吗?”宇文阔斥道。
叶氏不知天牢的事,但她知道叶文成与明珠的苟且。到底是个妇人,在她眼里男人三妻四妾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何况自己的儿子是朝中大员,对方又是公主,难道这还要拒绝吗?
“可她到底姓叶”叶氏也来了点脾气。
“哦?姓叶,好啊!”宇文阔冷笑道,“那本侯就给她舍弃叶姓,自族谱除名。认祖归宗,入我宇文氏。”
“你不能”叶氏惊叫出声。
“放肆!”诸葛寒冷声道。两名侍卫立刻站到了叶氏的面前,吓得叶氏跪跌在一旁。
“呵呵,本侯本来还没想起来这事,你倒是提醒的好。”宇文阔转向诸葛寒道:“你起文书,让她画押。”
诸葛寒转身走到桌前,提笔就写,洋洋洒洒两大页纸,写完拿着笔和朱砂就走到叶氏面前,冷声道:“签字、画押”。
叶氏看着这两页纸,她是秀才的女儿,父亲曾带她读过几年书,叶文成的启蒙她功不可没。此刻这纸上的字,清逸俊秀,露出了文人的风骨,可内容却写的是叶文成卑鄙无耻、衣冠禽兽的做派造成妻女受难,故请叶氏宗亲同意叶冰澜舍弃叶姓,除宗谱。
“我不签”叶氏惊呼道。
“你觉得你能不签吗?”诸葛寒冷声道。
“你杀了我,我也不签,她是我叶家的孩子。”叶氏生硬地说。
“杀了你,是不是太便宜你了?呵呵,你真不怕死?”诸葛寒冷笑道,“你的女儿叶绿芜被赐死,儿子叶文成被挫骨扬灰,可你还是活着呢?你真不怕死?”
叶氏猛地抬头看向诸葛寒,是啊,一儿一女都不在了,可她为什么还没死呢?这世上唯一眷恋的两个人都不在了,她在干什么?她在叶府里,守着宅邸,藏着银票......她怕将来......,她还在想将来,她真的不怕死吗?
“我还想见见澜儿”叶氏空洞的眼神对着诸葛寒。
诸葛寒并未搭话,只是将笔向叶氏递了递,叶氏接过笔颤颤巍巍地签了字,刚要拿朱砂按手印。
宇文阔突然出声:“让她自己用血”。
诸葛寒撤了朱砂,站起身低头藐视着叶氏道:“自己咬”。
叶氏愣了愣才想明白,低头咬自己的手指,咬了几口都未出血,最后下了狠劲才咬破,将带血的手指压在了纸上。
诸葛寒拿起文书,狠绝地对着叶氏道:“待会儿见了小姐,管好嘴,要是让小姐知道,立即弄死你。”
叶氏木讷地点了头。诸葛寒冲宇文阔点了头。
“来人,去请小姐。”宇文阔对着侍卫道。
叶冰澜太弱,一直卧床都没出屋,紫英怕她被风吹到,特意给她披了披风,连兜帽都带上了,捂的严严实实的被宇文戟抱着进了侯府正厅——凝辉堂。
一进凝辉堂就看见叶氏跪在地上,宇文戟抱着叶冰澜在侧位坐下,轻轻地摘下她的兜帽,问:“冷不冷?要不要喝点热水?”,叶冰澜笑着摇了摇头,搂着宇文戟的脖子拿头在他下巴上蹭了蹭。
让坐在主位上的宇文阔嫉妒地“哼”了一声。叶冰澜听了,小脑袋缩进了宇文戟的怀里。宇文戟嘴角一翘,把她搂的更紧了一些。
叶氏从叶冰澜进门就抬头看着,这祖孙三人的互动让她惊异不已,愣了一会儿,才恍然意识到,宇文嫣儿时怕是也是这么过的,也许更加亲近,毕竟是嫡亲骨血。怪不得整个皇都都敬着她,无人敢驳她的面子,因为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镇南侯捧在手心里的人。怪不得文成总是很小心地见她,自己在她面前的高高在上,那种拿腔拿调的行为,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叶氏,你见也见了,请回吧”诸葛寒出声道。
“澜儿,祖母想再看看你,到祖母这来”叶氏不甘地招呼了一下叶冰澜。
宇文戟怒目看向她,冰冷的声音如地狱归来:“她过不去,拜你儿子所赐,这孩子已经在床上躺了四个多月了。如今让你见她,已是恩赐,孩子你也看到了,滚吧。”
“澜儿,你不想看看祖母吗?你父亲没了,我是你唯一的嫡亲祖母,我......”叶氏喊道。
“够了!来人,叉出去”宇文戟怒气冲冲地打断了她的话。
“澜......”叶氏还要出声,被侍卫堵了嘴,拖出去了。
叶冰澜从进门扫了一眼叶氏,便再没有给她任何眼神。对于叶冰澜来说,叶家谈不上感情,就是来自三岁小童仅有的一丝记忆也没有一点温暖,除了嫌弃就是嫌弃。身体上来自叶文成的骨和肉,在天牢里她拿命还了,至于叶氏本就没见几面,谈不上感情,这次见完就是了断。
宇文戟低头看她,生怕她因此事乱了心神,宇文阔走过来也是小心翼翼地望着她。她看了一下,屋里只剩宇文父子和诸葛寒,对着宇文阔笑着说:“曾外祖,我饿了,我想吃翡翠凉糕。”
叶冰澜没有受到叶氏的影响,对于能出屋格外兴奋,坚持要求在主院用膳。虽然身上力气不足,但她精神极好,宇文戟也就纵着她折腾,让人赶紧准备,在花厅摆宴,派人去请夕云大师和欧府医。
叶冰澜无意中见到了宇文阔书房墙上的舆图,盯了很久,这图与前世的地图在她脑海里不断地重组,拆分,剥离,重合。诸葛寒看她犯愣正要给她讲解,被宇文阔抬手制止。叶冰澜静静地看着图,渐渐地分析出了这图的情况,她的眼睛璀璨光亮。
宇文阔几人都察觉到,这孩子在天牢几近丧命,从她醒来,眼睛仍旧是那么漂亮,但少了灵性,那份灵性仿佛在天牢那夜魂飞魄散。可这一刻,那份灵性如元神归位,点燃了她沉寂的生命。
宇文戟和夕云进门时,看到了目光灼灼盯着舆图的叶冰澜,宇文戟愣愣地看着她,那是在青云寺后山时才有的表情;夕云则看到了:凤凰涅槃,浴火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