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小姑娘,特别无奈,每次行针后她就很懒倦很无力,甚至不愿起身坐在床上。她有时想欧仲怀这招能不能学到手,万一遇见高手,直接扎晕了算了,省得费事。“祖父,今日坑我坑的有点猛吧,您是不是得好好补偿我。”她歪着头对着宇文戟抱怨着。
“你师父接手了,我这几天陪着你,成了吧?”宇文戟知道,欧老二虽然陪着她闹,可是一定是她身体需要行针了,大家都知道行了针之后她不舒服,别看她躺着,可她浑身都不舒服,每次行了针,紫英几个都要轮着给她按摩,不分昼夜。
“成交!”小姑娘躺着高高兴兴地应了。
“澜儿,因为我,你如此活泼的人,却困在这床榻之上,每日用针用药,苦不堪言。可祖父这辈子失去的太多了,先是你曾祖母后来是你祖母、你娘亲,还有那些与我同生共死的赤羽兄弟,现在我只有你了,你不能有事。我必须要把你的身子调好,陪着你长大,你就当祖父自私,对不起你吧。等你好了,我陪你去看看宣国的河山,可好?”宇文戟低沉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惆怅。
“祖父,我不苦的,”小姑娘拉着他的手温声说,“我就是想耍耍赖,要您多陪陪我。真的,我不疼,我就是撒撒娇。还有,自从我把赤羽军安顿了,曾祖父好久不来看我了,他见到我总躲躲闪闪的。为什么呢?你们不是认了我吗?我是宇文家的孩子,我为赤羽军做点事不是应该的吗?还是我觉得我没弄好,怪我了?我都不敢去找他。”说到后面竟露出了委屈。
宇文戟赶忙轻轻地把她托起来,搂在怀里,“傻孩子,你曾祖父感谢你还来不及,他怎么会怪你。曾祖父看到你把赤羽军安顿了,那天他哭了很久,他觉得他给你出了难题,让你那么拼命的去护赤羽军,他觉得他自己特别无能,我都没见他那么哭过。作为儿子我一直仰视着他,追随着他,那天我才发现我父亲他老了。”
“怎么不早告诉我呢?我还误会曾祖父怪我了呢。”小姑娘撅着嘴抱怨说,“他总不来,我都想他了。”
“等他下朝回来,我去喊曾祖父看你。乖,你歇着,祖父给你揉揉。冬月给你做的药膳,很用心,你也得多用些才好。”宇文戟轻声哄着,他知道她心思重,她肯定知道父亲为什么不敢面对她,她从不提,今日无非是缓解他的情绪罢了。这孩子太剔透了,什么都瞒不住她。
宇文澜睡醒了,就看见宇文阔大马金刀地坐在屋里,身边的祖父还在隔着被子给她捏着腿。小姑娘眼前一亮,一个翻身,就坐起来了,娇滴滴地喊:“曾祖父,您来看我了,我都想您好久了,您怎么总不来啊。”宇文阔走到床边,扶她靠在宇文戟递过来的靠枕上,闷声道:“前些日子忙,听说你想曾祖父了,这不,赶忙就过来了。”
“曾祖父,欧祖父又给我行针了,他又给我弄疼了,您得说他。”小姑娘又开始插科打诨的出着馊主意“要不我把他回春堂的股份分给您吧。”
“哈哈哈哈,那殴老二得急死啊!”宇文阔豪爽的声音响起。
宇文戟看着这对曾祖孙,他知道小姑娘三言两语解了父亲的心结。这孩子到底上辈子做了什么,要这么报答宇文家。
终于都说开了,云开月明。
春暖花开,姹紫嫣红,最美四月天来了。宇文澜还在慢慢恢复中,有些消息传来,还得给她,因为有些密码只有她知道,不是防着宇文戟和夕云,而是变化太多了,各种符号,他们根本跟不上。诸葛逸和哥丹威都是跟她学过制密码的,但也跟不上,她的变化太多了。仿佛她脑子里随时可变,还有一些是密码被传递传错了,她也能翻译,只是会一边翻译一边骂着“笨南瓜”。
孟相夫人带着媳妇柳氏和齐瑄夫人王婉婷递了帖子,说要来看过她。宇文戟接了,他不好意思拒绝护过她的孟相夫人。一起同来的还有两个比她大了三、四岁的两个女孩,是孟相的孙女,一个孩子十一岁,一个十二岁。
她们一行一进院门就看见宇文澜迎了上来,小姑娘比太后丧仪的时候好一些了,看着有了些精神了。小姑娘规规矩矩地行礼,摇了摇手铃让紫英她们上了茶。齐夫人看着她虽失语,但周身的气质,却胜过各府贵女,心想:真是百年侯府,才能养出这样的人,这孩子若是健康的,怕是将来是要去皇城里的了。
“看着长大了不少,更漂亮了,最近身子见好吧?”孟老夫人拉着她的手道。小姑娘笑着点了头。众人知道她失语,基本上大家也都自问自答了,只看她就是笑,就是点点头。
宇文澜摇铃,给紫英比划了一下,不一会儿,紫英端着两份花想容的少女胭脂上来,笑着冲孟相夫人道:“老夫人,这是我家小姐给孟府两位小姐准备的,还望小姐们笑纳。”两个相府小女孩一看是花想容的,欣喜不已,却不敢上前接。
宇文澜伸手拿了,起身塞到她俩手里了,对着她俩笑的很开心。两个女孩对这个不能说话的妹妹,甚是欢喜,三个女孩就到一旁下桌上去拆胭脂试色了,看的几位夫人笑的也开心。一盏茶的功夫,紫英进来说府医要来请脉了,宇文澜抱歉地看着孟老夫人,刚要行礼,被老夫人拦了:“你不必致歉,你这身子,老身几个本就是打扰了,别耽误了治病,我们就回了,得了空再过来瞧你。”宇文澜一听这话,笑了,还是行了礼,送她们出了院。
回去的马车上,孟相夫人和齐夫人都感慨,这么个精致懂事的孩子,竟然失语,真是老天不公。
她们一出府门,小姑娘转身就去了宇文戟书房。一进门就跌在榻上,望着天,抱怨着对着几个大佬说:“我的天啊,可累死我了,笑的我脸都僵了。师父过些日子再散散我身体不虞的消息吧,这要是以后老来,可真受不了啊!”
众人笑的不行,宇文戟笑着走过去,轻扶她的头搭在腿上,轻轻地给她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