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戟的生辰爷俩是去药王谷过的,小姑娘喜欢满山花海,总去跑跑,宇文戟看着她也是高兴。唯一遗憾的是,自那日之后她一直没穿女装,宇文戟想若是穿上衣裙在花海里,那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欧老大回来了,好好诊了小姑娘的脉,调了调药,给她也做了针灸,可是他知道这些都收效甚微。是夜他找到宇文戟:“世子,她的头疼不能解,但能不让她太操劳最好,这疼每日都在加深,她是个能忍疼的,但损伤太大了。”
“欧谷主,我何尝不知,可她心思太重,聪慧过人,拦都拦不住。萧云修能解彻底,她就一点机会都没有吗?”宇文戟期盼着看着欧老大。
欧老大面色难堪,也是带着失意道:“我在皇都,看着萧云修的身体日渐康健,就想起她。她能治人却不能自救,我也心痛不已,我甚至觉得若没她的血,萧云修的内力激不出来。药王谷我打算让我长子主持了,我与老二跟着她,看看能不能护好她。”
本听着难受的宇文戟,当听见欧老大也打算跟着小姑娘眼睛里满是惊诧,颤声道:“可是澜儿有不好?”欧老大一顿,赶忙道:“世子多虑了,没有不好,只是我实不忍让她难受,想随身给她调理调理,这孩子因毒,发育比同龄的要晚,但若将来成年,不护好,怕受病痛所累。”
宇文戟向欧伯怀行了大礼:“戟,谢欧谷主大恩。”欧伯怀赶忙挽住了他,道:“世子不必谢我,这孩子的心胸实在让我敬佩,她能舍身护着老二,又舍半条命护萧云修,这孩子的气度就值得我药王谷追随。老二和我说了这孩子对属下的事情,我药王谷要是投了这样的明主,才是我药王谷之幸,我欧家之福。”
这样的话哥丹威也说过,诸葛逸也说过,如今是欧伯怀,还有那些夜麒、紫英几个,甚至连她看不上的雷家那个胖孩子,不用约束,不用毒药,无人叛她。不是不敢,是不愿叛她,为她甘愿赴死。她护着的人只愿她安好,将来她护的天下苍生,那将会是怎样的河堰海清,盛世太平啊。可她还那么娇弱,一身的病痛,每每身心俱疲,看得他心疼不已。
欧老大有点奇怪地问:“对了,世子,萧云修和小姐可是旧识?”宇文戟眉毛一挑,轻言:“他们见过三面,还是孩子的时候。”欧老大思索了一下说:“我看小姐救他时更看重的是世子的心意,又不让说,倒是没什么,只是我离皇都前夜,那孩子独自前来,拖着瘫痪的腿竟然半爬半跪地求我想法子救救小姐,看我应了,还特意强调不要小姐知道,说了句顾公子是能托付之人。看样子他似乎把小姐是放心里了。”
这话说完,把宇文戟惊的立在当院竟不知身在何处,那孩子竟然跪求欧伯怀,那孩子一人扛着睿王府有多难,若不是小姑娘让夕云出人出力的帮衬,只怕此刻那孩子被皇都吃的骨头都不剩了。可就是这样,他居然还想着救救澜儿,可见他的真心,想起他第一次见小团子的时候,他折返给的狼牙,青云寺被小团子又打又撞,不禁想笑。可是,两府都是武将,宣德帝怎么可能让他们结亲?
见宇文戟如此震惊,欧老大这才知道,怕是萧云修的心思,镇南侯府俱不知情。唉,就算是原本般配的两个孩子,现在一个伤残,一个中毒,怕是想在一起都够呛了。皇家不会允许他们成的,睿王府和镇南侯府联姻,怎么可能,不把这两府挑到互殴已是天家无能了。
“欧谷主,此事莫要让外人所知,一为了澜儿清誉,二也是为了皇都那孩子的安全。”宇文戟嘱咐道,“世子放心,小老儿明白。”
宇文戟第二日黑着脸去看了睿王,怒斥了萧云修竟敢肖想他的心尖宝贝,顺带臭骂了睿王不会教育,带歪了自己的儿子,总之很是不满,怒气冲冲地转身走了。他没看见他身后躺着的人,手指轻动了一下。
宇文戟在回去的马车上一想到皇都有个臭小子在惦记着他的心尖宝贝,心里就不痛快,越想越气,脸就越来越沉,给小姑娘吓得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偷摸干什么被祖父发现了,一路上各怀鬼胎地瞎琢磨。
宇文戟回了书房就给夕云写了封密信,要求他一定要把萧云修盯紧了,竟然敢肖想澜儿,实在是忍不了了。夕云大师收到来信的当晚,用轻功上了侯府的屋檐,对着围着紫薇星转的天相星笑了好久。
小姑娘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闹剧,她忙着向匈奴安插人手,她的夜麒早在前些年就陆续渗进匈奴了,其中有两个已在可汗面前得了青睐,不断地往权力核心去了。可汗最为看好的三子废了,这让其他皇子看到了新的希望,本就不太平的草原天家,在各方的推送下更加的混乱不堪。
小姑娘窝在书房里和宇文戟学了不少朝堂的事情,她依旧对奏折那种不说人话的话极度反感,但看着祖父给她翻译的条陈,了解的世家大族错综复杂的关系和宣德帝的驭臣之术。宇文戟有时很惊叹这孩子,脑子好使,记忆超群,看待事物一针见血,她对耗费在朝堂上耽误她时间的事情极度无耐心,这总让他看着想笑,朝堂那些尔虞我诈老奸巨滑的官僚们若看见自己被她如此嫌弃,将会是怎样的颜面。
七月底顾老爷子托夕云寄来一封密信,内容是想对翰林院进行一次考核,再筛一批人才出来,特意想问问知音的意见。宇文戟见此信,笑了笑,没想到顾老爷子认了这个忘年小知音。小姑娘看完,歪在祖父的腿上用祖父的笔迹回了一句话“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她不知道的是,顾老祭酒在看见这句话后,喝了个酩酊大醉,笑了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