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仙娥让苏澄想起海君身边的那个小藻，忍不住啧啧两声。

“怎么总有奴婢因自己伺候的人身份高贵，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呢？”

霓凰冷声道：“狗仗人势。”

于纸继续往前走，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

仙娥大怒，快步追了上去，横在于纸的面前。

“我让你站住！你没听见吗？”

于纸不耐烦地问：“你想干嘛？？”

仙娥见他态度如此敷衍，更生气了。

她怒道：“你区区一介鲸妖飞升的地仙，竟敢藐视我？”

“我可是天后身边的宫娥！”

于纸伸出小指掏了掏被吵到的耳朵，不悦道：“你是狗吗？吼这么大声干嘛？我又不是聋子！”

一句‘你是狗吗？’，让仙娥的火气蹭蹭上涨。

她气得咬牙切齿，“臭鲸妖，你完了，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天后。”

“待我将今日之事禀报天后，天后是不会放过你的。”

于纸一脸虚假的惊恐，“这么严重？”

仙娥：“只要你现在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赔罪道歉，我可以饶你一命。”

于纸嗤笑，眼神好似在看一个神经病。

仙娥：“你不道歉？”

于纸不解道：“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何要道歉？”

这时，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对峙。

“于纸仙君！”

于纸回头，仙娥也朝他身后，声音的方向看去。

匆忙跑过来的是一名白衣少年，他一边跑一边朝着于纸招手。

苏澄问：“这又是谁？”

霓凰眯眼想了想，道：“死了太多年，天宫的那些神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说完她又摇头，“同我来往的都是天兵，那些高位的神我本来也不认识几个。”

少年跑到于纸的跟前，上气不接下气：“于纸仙君，转眼的功夫您就不见了，可真是让小仙好找，你跑这儿来做什么？”

于纸面色尴尬：“你们这天宫也忒大了些，我稍微走两步就迷路了。”

那仙娥表情有些僵硬，她试探地问：“君鹤大人，您和这位仙君……认识？”

被称作君鹤的少年还没说话，于纸便哟了一声：“方才又是一介地仙，又是臭鲸妖的，现在怎么喊我仙君？”

仙娥脸色十分尴尬，紧张的目光在君鹤和于纸的身上来回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于纸这话，君鹤一听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皱着眉头看那仙娥，板着脸道：“你是哪个宫的仙娥？竟敢冒犯我们大殿下的客人？”

仙娥大惊：“这怎么可能？他区区地仙，一介凶兽飞升。”

“身份如此低贱，怎么可能是大殿下的客人？！”

“君鹤大人，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君鹤怒道：“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如此侮辱大殿下的客人！”

仙娥被吼得一愣，立即收起托盘就要下跪。

于纸赶忙拦住她，笑嘻嘻地说：“别别别，您是伺候天后的，我可担当不起您这一跪。”

仙娥害怕得浑身发抖，丝毫不见先前的嚣张。

“小仙有眼无珠，冒犯了于纸仙君，还请仙君恕罪！”

于纸挑眉，没有说话。

君鹤朝于纸行礼，“于纸仙君，大殿下还在等着您。咱们先行去赴宴吧。”

“至于这仙娥，待宴会结束，大殿下自会给您一个交代。”

于纸深深看了那仙娥一眼，勾了勾唇，道：“好。”

话毕，便由君鹤领着朝芳菲殿的方向去了。

仙娥脸色苍白，久久无法回神。

苏澄：“他们说的大殿下是谁啊？很牛逼吗？”

霓凰瞟了她一眼：“天帝的长子，你觉得呢？”

苏澄惊讶道：“天帝的长子，和于纸很熟？”

霓凰点点头，“曾经。”

这时，红衣身影的【霓凰】从走廊拐角处出现，身边是一身玄衣的成羽。

成羽若有所思地看着于纸的背影：“这君鹤大人仙阶虽不高，但他是大殿下身边的红人，整个天宫上下都不敢轻易得罪他。”

“这于纸仙君居然能让君鹤大人态度如此谦卑恭敬，可见大殿下十分重视他这个‘客人’。”

“一个刚飞升的地仙，竟能获得大殿下的青睐。”

他的眼神意味深长：“这个于纸仙君，不简单。”

【霓凰】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地说：“宴会快要开始了，快些走吧。”

两人显然是在角落偷摸看了有一会儿了。

苏澄看向身侧和自己同为虚影的霓凰，揶揄道：“你堂堂战神，还有偷偷听墙角的习惯？”

霓凰翻了个白眼，“我才没那么无聊。”

“这个时间点的我初来天宫没多久，行事还很谨慎。”

“我当时大概是为了避免产生和麻烦任何交集，所以准备等他们吵完再走。”

苏澄觉得这个战神有点傻：“你就不能换条路走？”

霓凰表情坦然：“那时候我对天宫也不甚熟悉，只知道这一条路。”

苏澄：“好吧。”

霓凰：“跟上。”

她先一步跟上了当年的自己。

苏澄也跟了上去。

两人跟着一路来到芳菲殿。

到的时候，偌大的宫殿中高朋满座，言笑晏晏，气氛十分热闹。

直到【霓凰】出现，欢笑的重神莫名就安静了几秒。

所有神仙都朝【霓凰】这边看了过来，纷纷和邻座窃窃私语起来。

苏澄问霓凰：“怎么气氛这么怪异？”

霓凰没有说话，看向宾客席间坐着的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子。

女子和她相貌生得一致，正是她那孪生姐妹凤鸣。

而她身边与她相谈甚欢的，应该就是她老公——那几个仙娥所说的青丘二殿下。

青丘的狐狸，还是贵族血脉，这二殿下相貌自然是不差的。

五官精致，生得仙姿玉貌，两人看上去十分登对。

按理说，这画面应当是养眼的，但是苏澄怎么看怎么觉得膈应。

可能是因为苏澄对凤鸣的印象不太好，觉得这人茶里茶气，死装死装的。

所以连带着对她老公也没啥好印象。

她瞥了眼霓凰，揶揄道：“哟，情敌见面了啊。”

“看来这些神都和那几个仙娥一样，等着看你热闹呢。”

霓凰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对那青丘二殿下无意。”

苏澄松了口气：“我就知道，肯定有误会。”

“说吧，怎么回事？谣言怎么传出来的？”

霓凰苦思冥想了一会儿，摇头：“想不起来了，应当不是什么大事。”

苏澄轻笑：“看他们的反应，就知道当年这事定然传得沸沸扬扬，对你的声誉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你能忘，你倒是心大。”

霓凰：“只要活得够久，就能忘。”

她顿了一下，道：“而那些亿万年过去，仍旧忘不掉的，才是真正难以磨灭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