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满是震惊之色。

继而眼眶都红了。

澄三哽咽道：“够了，已经够了。”

“澄五若知道，您用海帝的性命给他报仇了，他定会大呼痛快。”

澄四捏紧拳头，咬牙切齿道：“只可惜我们没能亲眼看到他死的场面。”

澄二小心翼翼地问：“小澄师伯，您为了杀海帝，定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吧？”

澄三和澄四也紧张地看着她。

“对啊，那些海妖凶狠残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您从他们手中逃脱，定然历经千辛万苦。”

苏澄苦涩一笑，真是难为他们到现在还在关心她受没受苦。

她淡淡地说：“比起你们的付出，我受的苦不值一提。”

澄二：“都过去了，我们要往前看。”

澄四：“对，如今您回来了，澄五的仇也报了，我们应该放在不甘，带着澄五的梦想继续前进！”

她声音中带着振奋，试图调动澄三的情绪。

然而澄三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苏澄看着他复杂的表情，想起当初在后山，听到澄三跪在澄五的墓前。

说只要等到她回来，他就下去陪澄五。

此事是要关注一下，可不能让这傻小子真的下去陪澄五了。

在澄四的带动下，他们的话题渐渐变得轻松。

又重新躺回海草毯子上。

聊着聊着，苏澄竟然睡着了。

澄二心疼地看着苏澄的侧颜：“小澄师伯是真的累到了。”

澄三：“那我们也睡会儿吧。”

澄四点点头，往澄二身边凑了凑，拉着她的衣带，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苏澄这一觉睡得不安稳。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她所创造的幻境已经消失不见。

澄二他们也不在身侧。

一阵强烈的冷风迎面而来，让她瞬间清醒。

眼前的景象让她愣住了。

一双猩红的眼睛正死死瞪着她。

“霓凰，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身狼狈的应渊，站在鬼气弥漫的无妄崖边缘。

他身后是同样满身狼狈，昏迷不醒的于纸。

苏澄的脑海中一下子出现许多记忆，这些记忆让她愣怔在原地。

今日是被禁足在太子宫中的应渊，偷偷离开天宫，前来私会于纸的日子。

天后命她悄悄前来，将应渊带回去。

她的记忆中为何会出现这些？

她又为何会身在这里？

“霓凰！你说话！你今日这般究竟是什么意思？？”

应渊此刻情绪十分激动，迫切地逼她给出回应。

霓凰？

应渊在唤她霓凰？

不，她叫苏澄。

不对不对，她曾是霓凰。

但她也是苏澄。

她既是苏澄，也是霓凰。

先是霓凰，才是苏澄。

眼前的应渊和于纸，是她该处理的困境。

天后派她前来，将应渊安全请回天宫。

这是她今日来此的任务。

苏澄感觉自己在此刻和霓凰融为一体了。

她就是霓凰。

沉默半晌，开口是冷冰冰的一句：“太子殿下，放下他，随臣回去。”

应渊神情痛苦，“霓凰，他们阻挠我也罢了，为何就连你也要阻挠我？！”

他情绪十分激动，双腿都在颤抖，仿佛随时都会一不小心落入无妄崖。

霓凰的心揪了一下。

无妄崖底是数不清的恶鬼，他们的怨气万年难以消解。

怨气修炼出来的鬼极为难缠。

又因无妄崖镇压恶鬼的万枯阵有压制一切灵力和神力的作用。

所以不论是谁落入无妄崖，都会变得如同一介凡人，毫无自保能力。

即便不死，也会被那些恶鬼缠上。

而一旦被恶鬼缠上，除了想办法消解他们的怨恨，助他们入轮回，求得他们放过自己。

再无其他离开无妄崖的办法。

而无妄崖底恶鬼千千万，要消解这些恶鬼的怨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霓凰安慰自己，应渊做出这副样子，只不过是为了吓吓她。

她强压着心头的恐惧，面无变情地说：“天后命臣前来，带太子殿下回天宫，还请太子殿下莫要与臣为难。”

她和她身侧举着兵器的天兵，表情是清一色的冰冷和严肃。

他们站成一排，挡在应渊的面前，仿佛一座大山，阻挡住他唯一的生路。

应渊不解地看着霓凰，“霓凰，母后究竟给了你什么，你如今竟然如此听她的话？”

霓凰面无表情地说：“臣是天界的战神，为天界效力，听命于天后有什么稀奇的？”

应渊简直被气笑了：“好一个秉公办事的战神！我此前竟丝毫未察觉你是如此的重名利！”

“为了保住你的神位，竟连自己的好友都能背叛！”

“我们相识多年，战场上一同出生入死。”

“我和于纸视你为一辈子的朋友，甘愿为你赴死。”

“如今你竟为了区区神位，就要逼我们去死？”

他满脸受伤，似乎很难接受霓凰待他这般冷漠的态度。

霓凰面无表情地说：“臣从未想过逼太子殿下去死，只是想要太子殿下随臣回宫罢了。”

“此外，太子殿下应该庆幸臣是如此的重名利。”

“若非来请太子殿下回宫的人是臣，你和于纸神君的事情便要闹得人尽皆知了。”

“这说明天后还在乎你的声誉，可见还未放弃你。”

“臣劝太子殿下趁事情还没闹大之前，随臣回去。”

“天后有旨，倘若太子殿下能在今日之内回到天宫，向她请罪，她可以对你今日犯下的错既往不咎。”

“若是回去晚了，今日之事恐怕没那么容易善了。”

应渊激动地吼道：“我有什么错？！”

“我不过是求一心悦之人，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何你们一个个都要与我为难！”

霓凰心口酸涩无比。

她握剑的手紧了又紧，才没让剑因她此刻浑身无力而掉落在地上。

她咬了咬牙，艰涩地问：“太子殿下同样也让臣为难。”

应渊犹豫半晌，神情变得恳切，“霓凰，算我求你。”

“你就当今日没有发现我们的踪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们走好吗？”

他知道此情此景，自己的局面太过被动。

更何况无妄崖境内神力被压制，倘若真与霓凰和这些天兵动起手来，他没有把握能保护好于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