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延泽告诉艾青,陈红是土生土长的本村人,上有父母,下有胞弟,早年一家四口生活和乐,然而她的丈夫王有亮的出现,却改变了陈红一家的命运。
王有亮是外地迁过来的,据说刚到清河村那会儿非常落魄,身边只有他的寡母不离不弃的陪着。陈红爸妈心善,不忍见他们孤儿寡母落魄街头,于是将家里杂物房腾出来给这对母子暂住。
没多久,陈红和王有亮日久生情走到一块,陈父见王有亮憨厚老实,对性子软绵的陈红照顾周到,就想着成人之美,将爱女嫁给王有亮。
就此,王有亮母子二人冠冕堂皇的住进了陈家,各种祸事也接踵而至。
天有不测风云,陈红和王有亮结婚不到五年,陈红的父母先后发生意外离世,陈红的胞弟上山采茶摔断了腿。原本性格温和男人和慈祥母亲一下子翻了脸,或者说压制的本性暴露出来。
自此之后,陈家院落里每天总能传出王母尖酸刻薄骂骂咧咧的各种污言秽语。陈红也由原本的家中宝,落得如今艰难不堪的处境。
陈红家附近的邻居时常见她见黄肌瘦,神色憔悴,几乎三天两头她男人和婆母对她出则动口辱骂,继而拳脚相加,打她的动静实在是闹得太大了,村支书多次上门调解,但是老婆子跟陈红她男人嘴上说的好好的,门一关,更是变本加厉。
几次之后,大体发现就算告到村支书那头对他们家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批判,母子二人便愈发猖狂,行事毫无顾忌起来。
村里人有看不惯的顶多嘴上说几句,却没人敢伸手帮忙。实在是因为陈红男人换换了一张凶神恶煞的长相离不开关系,那一身肌肉虬结,双手叉腰搁那一站,光瞧着都挺吓人,活脱脱村霸一般的存在。
之后,王有亮嚷嚷着要进城创业当大老板,将陈红父母意外得来的赔偿金全部卷走,还将家里的土地都变卖了大半,陈红弟弟见状自是不肯,但架不住陈红苦苦哀求,最后只好做罢。
王有亮揣着一大笔钱,兴心满满的进城去,将王母、陈红和年仅4岁的独生女儿留在家里。
这一去就是好几年,听闻陈红男人创业失败,欠了一屁股债,灰溜溜的又回到村里,回来时还着一个长相妩媚妖艳的女人和一对不足2岁的双胞胎。对外,说王有亮半道上遇着的离异的远房表妹,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个女人就是一小三。
女人进门没多久,陈红的女儿便被发现溺死在村东头的河边,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泡得发涨,陈红疯了似的抱着女儿乱喊乱叫,差点没哭疯了去。
之后整个人就神神叨叨的,时而清醒时而疯癫,见人也不跟人说话,只埋头在地里面做农活。
再之后没多久,那个女人带回来的一双儿女也丢了,传闻是陈红弟弟弄死的。
王有亮骂骂咧咧声势浩大报了警,可警方查来查去,最后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没几天那个女人也跑了,听说是受不住穷,跟路过镇上的有钱商人跑了。
王有亮怒不可遏,将这一切归咎于陈红弟弟,出于报复就把陈红弟弟打的内脏出血,连脑子都打坏了,现今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昏迷不醒,听说成了植物人。
这一家子的恩怨纠葛,实在是狗血,一塌糊涂。
在艾青听来,王有亮就是一个活在现代的陈世美,母子二人都不是善茬。
原本这一家的事情只是引起艾青的好奇,说不上有半点关系,但出人意料的发展打破她生活的安逸。
因为,转天艾青一家要回城里,姥姥特地早起做了孩子们爱吃的肉包子,搭配自家田里种出来的玉米磨出来的粉,熬成稠稠的玉米粥,一口下去清甜香糯的把晨起粘染上的潮气都驱散干净。
姥姥做的肉包子那叫一绝,皮薄得能透光,内里的肉馅味道调得鲜香可口,常年辟谷的艾青真君都为之折服,与弟弟艾延泽在饭桌上抢得欢快。
吃完早饭,艾青照例拉着歪在椅子上撑得直哼哼,不动弹的弟弟一起收拾碗筷,再去后院给菜园子浇水。
等把手头上的活儿都做完,差不多也八点钟出头了。
艾妈妈挽着姥姥,领着两姐弟去家里田地里转悠,就等艾爸爸开车来接他们,一家子就能直接回市里去了。
是的,艾爸爸就是个脚踏实地勤勤恳恳的劳动人民,陪艾妈和姐弟两来清河村的第二天,就闲不住回市去了。用他的话说,当家的男人不赚钱,全家吃什么?
虽然家里的存款现在也有大几百万,但艾爸艾妈分得可清楚了,直说其中的460万是闺女自己赚来的私房钱,就算闺女不需要整容了,但这笔钱也是日后的嫁妆,家里谁都不能动。
艾青听了那叫一个汗哒哒,心里狂喊:大可不必找对象,因为没人比我活得久。不如把钱给我买别墅!
想归想,但是她不敢说出来,怕艾爸艾妈削她。
这中间还有个小插曲,艾爸艾妈公布家里存款是当着姥姥和弟弟艾延泽的面说的,他们的本意是想安姥姥的心,也是明确告诉艾延泽弟弟,这是姐姐自己赚来的私房钱,以后长大了创业娶老婆凭自己本事赚去,别学那些小家子气的妈宝男、凤凰男盯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搞得家里乌烟瘴气的不得安宁。
虽然正值八月末,早晨的太阳还没那么晒人,道路两旁稀稀拉拉总有些邻里扎堆聊天。偶尔遇上几个聊得来的熟人还会停下来侃上两句。
艾青为了避免成为街坊邻里嘴里的谈资,出来时特地戴了口罩,加上头发的遮挡,不认真看也看不出来她脸上的伤。
一家人晃晃悠悠走了十多分钟,前方吵嚷尖锐的叫骂声打破了一家子温馨的谈笑。
远远望去,一个四十多岁的高壮男人,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正拉扯着一名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