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默契让林忠国从几个队员的脸上读出了他们的心声。

尽管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厚着脸皮与艾青商量，毕竟，听说要请玄门高人出手那费用高得离谱不说，人家那架子摆得可不是一般大。眼前姑娘虽说年龄不大，可若是有真本事，也不妨碍他敬着不是。

艾青点点头，无可无不可。这案子特殊，没看到小女孩的鬼魂，大多数人肯定是不相信的，难得科技时代，还有人民警察愿意相信迷信，对她而言，少折腾，省心省事肯定是好的呀。

至于开阴阳眼，对艾青真君而言，还不就跟放羊一样。放一个也是放，放一群也是放，没多大差别。

只是看着挤在审讯室，转不开身的一群人：“他们都开吗？”

林忠国脸色严肃地环视了一圈，“警察办案，凑热闹的村民就别渗和了，这边审讯室小了点，我们去隔壁大点的，站开了好说话。”

随后，在刑警队长林忠国的指挥安排下，来做见证的村民被带了出去，继续录口供的录口供，录完的就去等候区坐着等。

姥姥他们放心不下艾青，坚持一定要跟着，林忠国见状也就默认了。

换了间宽敞些的会议室，林忠国让手下把门关上反锁，免得外边的人误闯，耽误事不说，传出去对队里的声誉口碑也有一定影响。

艾青环视一周，抬手掐诀，在众人印堂上都拍了一下。

轮到姥姥和艾妈妈时，她顿了顿手上的动作，对上二人充满好奇渴望的目光，艾青无奈叹气，轻轻的将食指点在印堂之上。

众刑警们：……

艾弟弟：……

好吧，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这点区别待遇，他们表示有点眼馋。

艾青给姥姥跟艾妈妈都开了阴阳眼后，也没离开她们身边，随时准备万一二人受不住惊吓，她好立马为她们输入灵力，做一个称职的人肉营养剂。

众人看着陈红身边慢慢显形的小女孩，忍不住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有生之年，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赤裸裸的发生在眼前，令众人不得不狠狠掌括‘现实’的小脸蛋。

小女鬼看起来没什么震慑力，不像一些厉鬼，凶神恶煞面目狰狞。看上去特别乖巧瘦弱，皮肤比正常人白，特别白刷刷的那种。另外，半透明的身体悬浮在半空中，上下前后完全不沾，就很神奇诡异。

“我擦，这，这小姑娘是、是、是鬼？”

“队长，我们见鬼了啊！见鬼了啊！天啊，竟然是真的啊？活生生的鬼啊！”

“我能摸摸吗？就一下，真的只摸一下下就好，小鬼，哦不，小姑娘鬼，你、你不要咬我哦！”

“……”

小女鬼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意识到他们能看得到自己，异常激动，身上的白袍都跟着无风自动起来。

艾青对众人的表现仅仅只是挑挑眉，就连姥姥和艾妈妈都（强装）镇定，再觑了眼缩到墙根的叫岳岳的小警员：好吧，胆子大点，挺好！

林忠国无语的看了手下一眼，半点不想承认，这些看起来兴奋过头，有点中二的是自己的手下。

警局会室里，接二连三的传出大呼小叫的动静，勾起了外门众人的好奇。但是，鉴于刑警队长林忠国长期树立的威严，没人敢擅自开门进去，只能将耳朵贴在门上，小心翼翼的窥听。

陈红看到女儿的模样，双眼立刻就红透了，泪水决堤般滚落，她激动的张开枯瘦的臂膀抱住女儿。

可惜，人鬼殊途，活人注定触碰不到阴魂。

这不，陈红的双手径直从小女孩淡淡的魂体中穿过，仿佛拥抱空气一般，半分触碰不得。

陈红泪如雨下，嘴里无意识的“啊啊”叫着，一次次落空，又一次次试图抱住小女孩。

小女孩日日跟在母亲身旁，不愿入阴司地府，显然也是心有执念，生生错过了轮回。

母女两彼此望着对方，恨不能将对方拥进怀里，然阴阳两隔，本就属于不同世界的人，只能隔空相望，恸哭悲怆。

这一幕生死相隔，催人泪下，令人动容。警局会议室的众人心里揪得生疼，眼眶酸涩。

泪点低的姥姥、艾妈妈，还有两个女警早都跟着哭花了脸，男人们脸色也沉重得很。

哭了一会，小姑娘对着艾青弯下了腰。她知道，是眼前这个小姐姐帮助她，在她的帮助下旁人才能看见她，“姐姐，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艾青点点头：“说吧，趁现在把你怎么死的，告诉警察叔叔们。他们能帮你惩罚坏人，把坏人抓起来，你母亲也能过安生的日子，不用再每日遭受欺凌，这样你也能安心。”

“嗯。”小女孩用力点头。

众人也敛了情绪，认真听她陈述。

其中一个小刑警机敏的打开会议室里的监控画面，记录审讯过程，骇然发现监控设备显示屏上只能看到他们，却拍不到小女孩。

画面中众人围成一圈，小女孩所处的位置分明是空荡荡的。

小刑警刚想汇报，林忠国伸手把他提溜到一边，让他安静的先听小女孩说话。

林忠国：再次不想承认，这么傻的二愣子是自己的队员。

见过哪个录像机能把鬼魂拍下来的？找一个出来老子看看。

小女鬼开口说话了：“警察叔叔，你帮帮我好不好。我不想死，可是我叫不出来，一开口就有好多好多水灌进我肚子里，肚子好涨，好难受，囡囡不能呼吸了……囡囡好难受。可是，可是爸爸还是把我往水里按里，我好难受！我想叫妈妈，有妈妈在，妈妈会保护囡囡。”

陈红望着因陷入死前回忆而流出血泪的女儿，心如刀割。

小女鬼叫王爱瑶，事故发生时年仅４岁，懵懵懂懂的年纪，就算做鬼的几年，也只是跟在母亲身边。陈红更是因为女儿的死时而疯癫，时而清醒，活动范围都绕着清河村打转。

几年下来，小女孩的智商几乎在原地踏步，因此，讲起话来没什么逻辑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