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漫天黄纸簌簌飞舞,却丝毫起不到任何作用。
之所以把众人吓得魂飞魄散,概因众人极目之处,看到一只身量足有五、六米高,周身上下覆满龙蛇之鳞的异形巨鸟,其上生有九首,似凤非凤,面相上皆透着凶狠狰狞。
“鬼……鬼……鬼……车……”
袁成道吓得口止不清,身旁的众人惊惧之余好不容易才听清他囫囵半天从牙缝里挤出的字音。
小徒弟缩在他身后,小手紧紧鎬住袁长道后背,用力之大,差点没将袁长道道服后背扯出破洞来。瑟瑟发抖之余,还不忘记提醒纠正师尊的“口误”。
“师、师、师尊,那不是……不是什么车,是……鸟……,是鬼鸟,还是只会口吐人言的鬼鸟……。”
一连三个“鸟”,激得差点被吓得魂飞九天的袁长道立马回过神,反手就给小徒弟后脑勺来了个精、准、狠的铁沙掌,破口大骂道:“叫你多读点书你偏不听,《山海经》都看哪去了?《天中记》都看哪去了?”
莫名挨了一记的小徒弟倍感委屈,可看到师尊吹胡子瞪眼,气吁吁的模样,自知失言不敢反驳,默默的咽了咽口水,缩着脖子不敢再吱声。
艾家人也被袁长道的暴呵吼得一个激灵,分分钟回过神,三下两下的互相搀扶,咕噜着从地上爬起,飞快退到一边,离鬼车远远的。
那边,袁长道见势不妙,赶忙提着小徒弟的衣脖子,跟拎小鸡崽似的,飞快往艾家人身边跑去。
他心里可门清着呢,祖师奶奶看着冰冰冷冷的,但是对家人可好得很,关是这一家人走哪祖师奶奶都带着,就连刚才起雾那会,祖师奶奶也不动声色的护在家人前,对家人如此上心,势必给家人留了足够的保障。就算退一万步说,哪怕真是出了疏漏,有他在这先拦上地拦,就算顶不上啥用,至少给祖师奶奶瞧见了,也能记着他的好不是。
别说祖师奶奶不敌鬼车,反正他对祖师奶奶那是一千一万个信服。
没啥说的,头顶上的毛都还没长出来呢,能不信吗?
小徒弟还迷迷瞪瞪着,搞不懂师尊这波操作是几个意思,但看师尊一脸正义岿然的姿态挡在艾家人前方,直面鬼车,莫名的这一刻师尊的形象在他眼里那叫一个高大伟岸,令他心生敬仰。
“鬼车,《天中记》中记载:鬼车,晦暝则飞鸣,能入人家收人魂气,一名鬼鸟。此鸟昔有十首,一首为犬所噬,犹言其畏狗也,亦名九头鸟。曾经是祥瑞的象征,只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却渐渐衍变成了凶邪之物。食人魂,掳人子,是不折不扣的妖物所行,已经不能再称之为神兽了。”
袁成道强抑住心中的惶恐,目光警惕的死死盯住前方踉踉跄跄起身的鬼车,稳住微微颤抖的手,攥紧桃木剑,在艾家人的困惑中解释道。
艾家人和小徒弟没想到前方的怪物竟然还是传说中的东西,真是……一入修途深似海,从此生活再不同。
剧痛过后,鬼车急住了它巨大的身躯,缓缓站立起来,甩动着其颈上九颗混沌的脑袋,试图将刚才那股令他猝不及防的痛疼彻底甩飞十万八千里外。
不一会,九双透出犀利寒光的眸中,如同刻骨的剑刃,“唰唰”刺向不远处聒噪的几只蝼蚁,发出似迁怒又似泄愤的刺耳声音,令众人心惊胆颤。
“怎么,不过是被轻轻扎了一下,脑子就不好使了?搞不清伤你的人究竟是谁了不成?”沉寂了许久的艾青,在鬼车即将把怒火撒在艾家人和袁成道师尊身上时,突然开口转移了它的注意。
鬼车有一瞬间的恍惚,没想到身侧竟然还有一个人,无声无息的离自已不足五米远,突然被人近身,令刚受到攻击,还心有余悸的它身体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九颗硕大的头颅自上而下俯视着,目光一错不错盯着艾青,一旦她稍有反应,它就立刻反击。
小小的人纤细瘦弱,看着弱不经风,一个喷嚏就轻易掀飞出去,但那人眼中闪着不容它忽视的锐利锋芒,漆黑的双瞳中似拥有令它畏惧的强大的力量,就像刚刚攻击它的那个让它看不见的那种力量……。
不知为何,鬼车仅仅与艾青对视就觉得快要窒息了,对方身上传来的气息足以让它明白眼前的蝼蚁,起码与它以往所遇到过的人类迵然不同。
艾青站在鬼车近前,笑吟吟的问道:“还要再打吗?”
眼前的人类看似在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再加上艾青对于自己遭受到攻击气郁难舒,耿耿于怀,此刻更是毫不掩饰眼里的冷冽,极通人性的鬼车的霎时就读懂了对方目光中的深意。
鬼车闻言一惊,焦躁的刨了刨利爪,恼火的瞪着艾青,虽惧于她的诧异手段,但妖兽的桀骜令它梗着喉咙,扯着怪异的嗓子高声尖叫道,“打就打,老子怕了你这个小辈不成,看老子不打死你,再把你肚子划烂,拽出你的肠子,一点点当着你的面全吃进肚子里……。”
得到鬼车的回应,一直以来都是面无表情的艾青,第一次露出了嗜血的笑容,那笑容让鬼车眼皮不禁一跳,心中隐隐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还不待它抓住那种一瞬即逝的感觉,下一刻,它的表情就僵住了。
艾青根本没有给它出手的机会,将元婴的神识全数朝它释放出来,压得它如小山般的身躯直接像被拍扁的西红柿般,死死贴在地面上,拨都拨不起来。
它从没遇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况,那道落在它身上压抑而深沉,且不容反抗的力量,令它丝毫无法抵抗,很快,它再也无法集中精力思考。
因为,艾青跳上了它的身躯上,小小的拳头裹夹着足以碎山劈石的剑气,如狂风暴雨般俯冲下来,狠狠的撞击在鬼车防御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