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丛林上空呼啸着,发出一阵阵窸窸窣窣声。
艾青和玄衍灵活的身形在丛林中连续疾驰了近十分钟后,前方终于远远的看到几个被推搡得踉跄不稳东倒西歪的身影。
是道袍……。
进入神识覆盖范围,艾青立马就“看”清楚,被推搡的人分明就是袁成道和几个貌似久居深山里的当地山民。
而一个小时前给艾青打电话求救的袁成道的小徒弟,此刻正满身血迹斑斑,被紧紧抱在袁成道身前。
“快点走,听到没有?这么慢,你是瘸了吗?”
“叫你把那个孩子给扔了,反正就剩一口气了,留着干什么用?做木乃衣吗?”
“你们不是善良吗?那就把这小崽子丢在荒郊野地里,给那一些饥寒交迫的野生动物加餐啊。”
“你是耳聋了,老子叫放下,你听不到吗?”
“放下,放下。”
周围十数个身着黑色背心,披着迷彩工装外套,手持枪械的雇佣兵在一旁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吆喝叫嚣着,有人甚至还上脚踹了袁成道好几脚。
没两下,袁成道便被踹倒在地,对方还想下脚,可是袁成道却死死的抱住小徒弟,将他护在身下,所有伤害全都落在自己身上,半点没让佣兵的脚再践踏伤害到气游若丝的小徒弟。
艾青看的分明,是袁成道说白了,虽有炼气期的修为在身,让他跳个大神或请神招鬼还好,但是,若是跟训练有素刀口舔血的雇佣兵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
说白了,他那一身所谓的修为,纯粹是靠日积月累堆积上来,基础术法都没修炼,让他拿什么跟雇佣兵抗衡?
与袁成道一同被俘虏的山民们,有人看不下去想要制止雇佣兵恶劣的行径,却被对方凶神恶煞的踹了开去,倒在地上捂着受伤的部位哀嚎惨叫。
这些雇佣兵对倒在地上的人哀嚎惨叫充耳不闻,甚至还不耐烦的举起枪胡乱扫射,也不管子弹是否会击中无辜的人。
在短暂的骚乱过后,其中一名皮肤黝黑的壮汉操着一口混合中西的语言嚣张跋扈道,“怎么有人想替这两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埋骨在这荒郊野岭?可以,来,老子反正也不差你们这几个干活的,想死尽管上来。”
恐惧在人群中蔓延,一些胆小的好不容易强撑起来抵抗的心,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立马瑟缩回去。
艾青眸光渐冷。
她查觉到袁成道怀里的小徒弟动也不动,除了头顶被不知名物体砸破了一道老大的豁口,艳红的血液还在往外汩汩冒个不停,滑过惨白如纸的面颊更显得刺目无比。轻轻浅浅的呼吸微弱到几不可闻。
很显然,这孩子已经到岌岌可危的关头,若再不施救,只怕会命丧于此。
艾青紧了紧拳头,传音玄衍,将几个己方中人指出来,其余身着迷彩工装的持枪壮汉全都是敌方。
玄衍见艾青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明显气恼了。
既被师妹视为敌人,便没有留手的必要。
两人快速出击,如鬼魅般的身型倏忽出现在一群人眼前。
超乎常人的速度,令雇佣兵骇然瞪大了双眼,手上的动作纷纷一滞。
领头的黑皮明显警惕要高出众人一大截,见势不妙当即暴喝出声,“看什么看,开枪。”
杀伐果断的命令下,雇佣兵们如一台台杀人机器,齐齐举枪将黑洞洞的枪口朝艾青和玄衍瞄准。
紧接着,一阵震耳发聩的枪击声响彻天地。
被俘虏的人起初还不忍直视,唯恐见到两个冒失鬼被打成筛子。可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他们敏感的发现不对劲。
来人速度快得简直异于常人,身形在半空中上下左右不断瞬移,狡黠的穿梭在枪林弹雨下,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向雇佣兵们逼近。
玄衍抬起手掌,一道剑气挥出,两个手持枪械的壮汉直接倒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十米开外,将地面砸出两个深坑,脑袋一歪连再挣扎一下的力气也无,直接昏死过去。
庞大的力量和精准打击,把在场所有人都惊得狠狠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边,艾青也极快的闪过子弹,顺势抡起长腿,一脚一个,接连干翻了四五个一米八、九,肌肉虬结凶神恶煞的壮汉。
原本以为的硬仗,在两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面前,脆弱的跟豆腐渣似的。
不到三分钟,嚣张跋扈,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雇佣兵悉数倒地,或昏或残,再无半点反抗之力。
被俘虏的几人回过神后,急忙上前从雇佣兵手上将武器全都收缴过来,并规规矩矩的退在一旁,用惊讶的目光注视着来人。
不是这些人被雇佣兵吓破了胆,不敢再做任何小动作。而是艾青和玄衍实在太过强悍。
面对一群杀人不眨眼,训练有素的雇佣兵,尚且一根小拇指便将这些彪形大汉轻轻松松碾压到地里。而且,没看错的话,这两人从刚才一出现至今,不依靠任何外力辅助的情况下,双腿始终未着地,一直保持着悬浮在半空的姿态。
这两人一定是神,除了神谁能做到飞在半空。
而且,刚才二人从后方迅速追上来,与雇佣兵战在一起,之后还将人打得毫无半分还手之力,分别二人是来解救他们的。
对于恩人,他们除了敬畏和崇拜,心里再也生不出其他心思。当然,也没人敢在这时多嘴一句废话、做出惹人厌烦的事,只是安安静静的在一旁候着,等着艾青二人发话。
袁成道什么都顾不得,见到祖师奶奶来的那一刻,双眼都迸发出了光,恍如天降神兵,如来佛祖出世。
紧紧的抱着怀里奄奄一息的小徒弟,一步三瘸踉踉跄跄的来到近前,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祖师奶奶,救命,救救小杰,救救小杰。”
袁成道语带悲切,带着颤音哽咽着祈求着,
“那你还不放下,抱得这么紧,我怎么救人?”艾青的话说的波澜不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