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秦长皓这一行人仅仅只是用铁链捆成粽子,还不一定能够将他们困在这个简陋的四面漏风的铁笼里。但是那些雇佣兵每天都会给他们注射麻醉剂,那些麻醉剂可不是开玩笑的,那可是雇佣兵用来对付大型凶猛的野生动物的。
那药劲一上来,保准让再强悍的特种兵瞬间四肢酸软,昏昏沉沉。一连五天再滴水未进,任凭这些精英中的翘楚也是半点力气都使不上。
见兄弟们如同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却无可奈何,秦长皓自觉愧对多年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令他们如同困兽一般,受尽折磨和煎熬,再没有比如今更难熬的了。
“是我对不住大家。”
阴冷的破旧的铁笼中,一道沙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出,清晰的落进每一个人的耳畔。
“行了老大,可别这么说,咱们这些都是过命的兄弟,说这话可就生分了。”
“是啊,老大,要不是你拉我一把,老七我早就在跟那群王八羔子交火的时候,早下去陪小十跟小十一了。”
“老大,咱都是是一队的,同生死共患难,那么多大风大浪咱们都趟过来了,这一次也一定能熬过去。”
“是啊老大,兄弟们可都指望着你呢,你可别把啥乱七八糟的都往自己身上揽。”
“讲真的,老大,这事一点都不怪你,要怪只怪三队那些玩犊子天杀的玩意儿,成天耍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整那么多花花肠子怎么不去当戏子?真他妈晦气。”
“当兵的不踏踏实实为人民干点实事,丫的一天到晚整那些有的没的,弯弯绕绕一串又一串,他娘的还没完没了了。”
“三队就是一锅老鼠屎渣滓,小爷这次要是能活着回去,铁定把三队的人摁在地上摩擦。三队这一群瘪犊子的混蛋,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真以为自己能蹿上天去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试图安抚秦长皓。
这事是真不怪秦老大,一队的兄弟们相处几年下来,个个都是过命的兄弟。大家都是敢打敢拼的,哪一次出任务不是脖子挂在裤腰带上,可这一回大家也是真憋屈,要不是三队阴了他们,大家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田地。
兄弟们都是分得清好歹的,不会因为陷入困境就迁怒秦长皓,而是将对三队这些年,频频给他们找茬的怨念,都借此一股脑发泄出来。
众人七嘴八舌,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实在因为五天没吃没喝,这会骂人都提不起劲儿。须臾,一切又归于平静,如夜色一般静谧死寂。
众人熄了火,无奈的哼唧几声,继续躺平喘息着养精蓄锐。
……
咻——。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众人只见盖在铁笼上的破布被掀开了一道幅度,一个纤细的黑影映入众人眼帘,所有人霎时警觉得瞪大了双眼。
尽管没吃没喝导致大家身体上都没了力气,但是眼神中的锐利却是丝毫不减。
“秦长皓。”
一个清冷的女声喊出了秦长皓的名字。
来人背着光,秦长皓半天没认出这个声音是谁的,也不好贸然开口接话。队里的成员也都警惕的瞪大眼瞧着,谁也没有发出声音。
“喂,有没有搞错,上次见你还威风八面,咋才过了个把月就把自己整的这么狼狈?”女孩的声音很是平静,但是众人却能从声音里听出一丝揶揄的味道。
能用这么熟悉的语气说话,显然对方是认识秦长皓的。
“……是你?”就着朦胧的月光,秦长皓总算看清了来人,不由惊诧出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仅仅只见过两次,接触时间并不长,但是对艾青这个有着通天彻地之能,与实际年龄不附的小姑娘印象还算深刻,更别说小姑娘还出手救过自己的同僚。
“艾小姑娘。”
“高人!”
“恩人。”
继秦长皓之后,队伍里的特种兵们也相继认出了艾青,一时间一个个脸上露出兴奋莫名的神色,可是出外勤劳时,无论如何都不能喊出真实名字的忌讳,愣是卡在喉咙,只能用一连串代表敬意的称呼喊话。
“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长皓顺着艾青撩开的破布往外看,发现来的不止她一人,身后居然还有好几个人,其中,其中居然还有闻名帝都上流的袁成道道长和他的小徒弟,还有一个长身玉立,风姿卓越的男子,如松竹般笔直挺立站在一旁,浑身上下无不透着浑然天成的上位者气势。
秦长皓不解,这些人怎么会出现在这远离城市喧嚣的荒郊野岭?
偏偏这么巧,这里还是雇佣军的驻扎地……。
似想到了什么,秦长皓眼里闪过一抹厉芒,不由危险的眯了眯那双狭长的丹凤眼。
秦长皓的变化并没有隐瞒的意思,艾青自然将对方表情的变化尽收眼底。没想到自己好心来救人,居然还被对方怀疑上了,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是一掌轻飘飘的拍在铁笼上。
铁栏杆不堪重击,发出“咣”的一声闷响,直接把铁笼的栏杆拍的变形。
被人质疑什么的,总是令人不高兴的,特别还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旋即,艾青没好气的出言警告道,“看什么看,把你那怀疑的眼神给老娘收起来,还想不想出来了?”
众人被艾青豪横的言词唬得眼瞳孔微缩,下意识的纷纷低下头去。
秦长皓知道艾青这是对刚刚自己毫不掩饰的怀疑不满,犹豫的话在嘴里滚了滚,想到秦老爷子对于艾青的认可和她出神入化的手段,怎么都无法将她与那些残忍嗜杀又贪婪无底线的雇佣军兵们混为一谈,旋即,飞快的道歉,“抱歉,是我想岔路了。”
“算你小子识相,否则可别怪我扔下你们不管,下回质疑别人前先掂量掂量自己带着一帮兄弟还能挨熬几天。”
艾青傲娇的扬起下巴,撇了撇嘴,颇为嫌弃秦家这小子第一次见看着还挺像一回事的,没想到自己居然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