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俞桦只觉得腹痛难耐,整个人被摔得七荤八素的,眼前一片天旋地转,颤颤巍巍的指着淡定收回脚的谭锦瑟咬牙切齿怒骂道,“报警……,我要报警,你死定了……三八……。”
“呵,就凭你?”谭锦瑟还想再说什么,结果被身突然抱着肚子蹲在地上的小妹打断了即将脱口而出的嘲讽,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从谭甜心身下传出。
谭锦瑟惊恐的瞪大了双眼,赫然发现谭甜心双腿间渗出了一大片的红色血液,吓得她当即再顾不上如疯狗般乱吠的郭俞桦,颤抖着手将虚弱的人儿圈在怀里。
“妹妹……妹妹……小甜心……别怕,别怕……姐在,别怕。”
谭甜心只觉得肚子突然好疼好疼,仿佛疼的不是自己的一般,痛入心扉的感觉让她无法再集中思考,整个人软绵绵的,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她强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可是从腹部传来的一阵强过一阵的剧烈疼痛,让她无暇顾及其他。
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她身体里一点一点的被剥离出去,腿间一阵温热的潮湿传来,耳旁只听得到自家姐姐一声高过一声的惊呼。
“姐……我们……走……走……。”
话音未落,谭甜心便昏厥了过去。
这种原本看热闹的人,看到谭甜心身下一片殷红,便再也没了看戏的闲心。毕竟,都是学生党,正义感还是有的,当下又见到刚被负心人抛弃的可怜女子情伤之后,又再面临流产的风险。
于是,一个个心怀正义的学生们便自发的打120的打120,跑校医务室找校医的找校医,上前搭把手的搭把手。总之,再没有人有闲情逸致抄手看戏。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谭甜心被送往附近的医院,因为送医及时,肚子里的孩子也算是有惊无险的渡过了一劫。
谭锦瑟再三感谢出手帮助她们姐妹俩的热心同学,等将人送走后,她才想起打电话给父母告知情况。
另一边,刚从出马仙口中得知家中孩子有血光之灾,那头电话立马响起,在得知小女儿心急功心差点流产,这会儿人还在医院里躺着,谭父谭母谢过出马仙后便要急忙折回。
临走前,出马仙赠其夫妇一言,道:近日需时刻守在家人身边,切不可离开片刻。
来不及请教出马仙言下之意是何意思,谭家夫妇便被出马仙挥手送出门外,随着红色木门闭合,谭夫谭母两两对视一眼,便对着木门深深行了一礼,折身上车踏上返程。
上次的一件事情闹过之后,谭锦瑟还以为郭俞桦被她警告过后,要么收敛以后再也不见自家的宝贝妹妹,要么就规规矩矩的让他父母带他上门提亲。
结果,不出半个月,在她和父母出门与未来婆家商议定亲事宜之后踏着夕阳回到家中,发现自家小妹居然不在家里,而客厅的茶几上陡留一张单薄的字条,上面赫然写着:爸妈,大姐,别找我了,你们别担心,我要出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字条上潦草的字迹,确定是自家小妹所留无疑,只是这话却是怎么看怎么奇怪?
自家小妹素来听话乖巧,中午一家人出门前还再三叮嘱她,一定要乖乖待在家里,好好躺着休息别下床。
小妹当时还甜糯糯的回应她们一声“好”。
一个下午,若是有急事出门,小妹一定会给她打电话或者发信息告知情况,但是偏偏什么消息都没有,等她们三人回到家里,只看到小妹留下的一张字条。这绝对不是自家小妹做出来的事情。
谭父谭母和谭锦瑟翻遍了家里每一个角落,寻遍了自家小闺女(小妹)可能出现的所有地方,包括对谭锦瑟避之不及的郭俞桦那处,也都丝毫不见谭甜心的踪迹。
谭甜心这一走仿佛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谭父谭母和谭锦瑟苦苦找了将近一年,最后才在几公里外的小县城里的一条老破旧的巷子里,发现躺在一间破木屋内极其简陋的木板床上,死气沉沉,如同迟暮老人一般,完全没有了先前的蓬勃朝气和鲜活的身躯,反而苍老如八九十岁的耄耋之龄老者一般的妹妹。
谭锦瑟简直难以置信,若不是那一声声震慑她心神恍惚的“姐姐”,和后背处与她拥有一模一样的蝴蝶形胎记,她怎么敢相信,自己年芳20不到的妹妹,居然变成了如今这副随时都有可能咽气的衰老模样?
谭母当即吓得哀嚎一声便昏厥倒地,谭父也颤抖的双手紧捂着心脏,难以置信的望着床上喘气喘得跟拉着破风箱般,单薄枯槁,仿佛下一秒就要行将就木的自家小闺女,一时心痛如刀割,痛哭出声。
谭锦瑟强忍着心酸,将眼泪收回眼眶中,脱下外衣包裹住脆弱的只剩皮包骨头的自家的妹妹,让父亲搀扶着母亲,自己抱着妹妹,出了小巷便迅速拦了一辆车,直奔就近的医院。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谭家人才惊骇的发现,小妹谭甜心,不仅是外表一夕之间迅速衰败下去,甚至就连内里都被掏空了。
若不是有身份证明和DNA匹配证实,她确实是谭家走失了一年的小闺女谭甜心,否则,就仅以外貌判断,说她是一个迟暮老人,怕也是大有人信。
然而,谭家的恶梦不仅于此,所有的事情还在朝着难以挽回的方向恶化下去。
接回谭锦瑟后的两个月,就算谭父、谭母和谭锦瑟掏空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倾尽所有,为小妹续命。但是由于身体亏空太厉害,已经油尽灯枯,毫无半点生机的谭甜心终于还是在父母姐姐的一声声凄厉的哀嚎声中撒手人寰,离开了人世。
谭父谭母一时接受不了谭锦瑟离开的噩耗,气急攻心,没多久,两人也跟着相继离世。
一个原本和睦美好的家庭,仅仅只用了不到一年便从盛放走向了衰败,令人唏嘘扼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