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45.金丝雀前女友(11)(1 / 1)公子永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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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清和念头翻转很快又平静下来,他哪里不知道琳琅是故意耍弄他。

他年少再老成但毕竟不像是荣先生那样见惯绝色佳丽。

面对昔日恋人,说要做到完全的漠视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他的心智远超于同龄人的成熟短短时间分析利弊稳定了心神。

“小姐请。”

邵清和退后了一步,任由琳琅的玩味的目光在身上打量脸色依然淡漠。他与琳琅之间的矛盾自那天之后早已无法调和了既然走了那一步,即使被戳脊梁骨,他也一并受了。

想要往上爬成为人上人,付出的代价当然是惨烈。

然而邵清和不后悔。

彼时的他只是蚍蜉硬撼荣家这株遮天大树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四方尊称荣九为财神爷,那可不是说笑,荣九一指头捻死他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他不怕死,但是死得没有价值还一文不值的话那恐怕比碾碎了他一身的骄傲还要难受。

邵清和信奉的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忍一时之辱来日再报才是正理。过程如何曲折如何艰辛他不惧最终胜利才是他筹谋的终点必要时不择手段。

那个时候,如果他不交人,荣九也不过是多沾他这条卑贱的人命,而琳琅,一样会落在他的手里。依照她的绝色,即使胃口被各色美人儿养刁的荣九也会对她留心一段时间,而在那之后,结果就难说了。

荣九此人,年纪轻轻白手起家,可评为当代枭雄,女色对他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尝一个特别滋味而已。

邵清和几乎能想象琳琅进了荣家宅子的境地。

两害相权取其轻,邵清和选择了另一条道路,自己亲手将人奉上,如此一来,荣先生既可拿捏他的把柄,放心驱他做事,又能同时保住两人一命。

只是这些考量,他永远都不会对琳琅说。

一是没必要,做了就是做了,伤害已经造成,无法挽回。

二是他更明白,比起愧疚,对权势的渴望远远超出自己的预期。

若他邵家有权有势,他父亲也不会沦落到被狗贼杀害还求诉无门的地步!什么天地公道,什么人间至理,他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也没法平息自己的愤怒,既然世无公道,官贼相护,那他邵清和就拳脚相踢,打出一个强权下的公平好了。

他一人做事一人当,她有本事,他随时欢迎前来讨教。

“那邵先生可要忍着点。”

琳琅看向这个面容坚毅的青年,微微一笑。

她手中的铁鞭带着破空之声,砸到人的身体上,立即浮现狰狞的血痕,看上去十分恐怖。

整整十鞭,他一声不吭受了。

见琳琅收起鞭子,邵清和也捡起散在地上的衣裳,手掌还有些颤抖,语气却更加平稳沉厚,“既然处罚完毕,清和还有任务,就不同小姐叙旧了,恕清和先行告辞。”

他一出门,林长老的目光转过来,顿时变成了惊骇。

“邵先生……”

“无事,小姐小惩大诫,清和反而要感谢她。”邵清和说。

“感谢?”林长老实在费解,留了这一身触目惊心的伤痕,还感谢?

邵清和低垂下了眼帘,扫过手臂上的红痕,眸色渐渐晦涩。

两人破庙前的第一次相遇,彼此狼狈不已。她惶恐不安,犹如惊弓之鸟,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先把自己给吓倒了。

而现在的她,信步从容,三言两语就乱了他的心。

他在成长,她也是。

只是这付出的成本,值不值得,已经没办法衡量了。

邵清和同林长老道别,在荣先生的默许之下,他坐了马车返回自己的一处据点。

“你怎么来了?”

庭院中站着一个身穿长袍的中年男子,蓄着八字胡须,闻言淡淡扫了他一眼,威严顿显,“见到长辈的礼数,你爹就是这样教你的?”

邵清和身受重伤,那股血腥味浓重得很,中年男子却视而不见,只是冷笑,“被人打伤了?你爹是个守不住家业的废物,养出的儿子也是个饭桶,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清和的确比不上小叔叔的宏图伟略,一口气就想吞了淮帮,差点自己还崩了牙。”邵清和不徐不缓地说。

邵鸿志早年出国留学,留了一份口信不知所踪,谁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出国,而是隐姓埋名,趁机谋夺了洪帮的帮主之位,并将弱小的洪帮发展到了与淮帮一较高下的地位,实力手腕却是不俗。

听他重提自己这次失败,邵鸿志差点没忍住,一巴掌就想直接呼过去,拍死这个阻他大业的“好侄子”。

“要不是你这个小饭桶临阵倒戈……”他双目透出阴寒之色。

“要不是我这个小饭桶临阵倒戈,小叔叔你恐怕会输得更惨。”邵清和扬起眉,清俊的脸庞在伤势之下显出几分雪白,唇色也淡薄了,“淮帮是第一大帮,江俊麾下更有诸葛徽等能人做军师,如果不是我出手快,恐怕小叔叔你的洪帮就被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辈闯了山门,元气大伤了。”

邵鸿志双拳紧捏,面皮抽搐。

他毕竟坐到了一帮之主的地位,权衡利害看得更清楚,纵然他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邵清和的话,淮帮早就看洪帮不顺眼,虚晃一枪,看似很紧张洪帮与荣家的交易,实则对他们的根据地虎视眈眈。

幸亏邵清和当机立断,搅黄了两家的交易,一并嫁祸给了淮帮。

现在淮帮要头疼的,除了后起之秀的洪帮,更要直面荣家的报复荣大当家威名赫赫,荣家的货物也不是谁能抢的。

邵清和这手栽赃嫁祸玩得漂亮,洪帮若能利用的好,将淮帮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通关节,邵鸿志对这个显山不显水的小畜生更防备了。

他那大哥说好听点是刚正不阿,其实脾性十分执拗,是一块不可雕的朽木,谁知道他的儿子是一头长出獠牙的凶兽,表面平平淡淡,心机手段却令人心惊,算计起自家人也毫不手软。

邵鸿志还有用到这个聪明侄子的地方,暂时忍了一口气,随他走入内室,“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他旁敲侧击邵清和下一次的出手。

“不急。”

邵清和坐在主位上,他脱下了外套,棕色马甲透出血水来,他浑不在意抚平了衣领的皱褶。

邵鸿志冷笑揭他的伤疤,“我是不急,只不过,大哥的祭日快到了,你就不打算用江俊那贼子的血告慰你父亲的在天之灵?还有江夫人,嘿……”

江俊就是当初害邵清和一家的山贼,落草为寇之后,又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开疆扩土,短短几年成就了淮帮的威名。

江俊的夫人也是邵清和的生母,为江俊生了一男一女。

邵清和面色平静,“你也别想激怒我,在还未探明底细之前,轻易动手只会落入对方的圈套。”

他一年的经营,不是为了一时的意气之争。

公道,他要讨,但远不是现在。

邵清和自有打算,他的小叔叔反而等不了。淮帮难得吃了一个暗亏,他自然是想要乘胜追击,借着荣家的手,一举除掉压在心头的大石块。

这小畜生油盐不进,着实可恨。

邵鸿志捉不到青年的痛脚,属于自己长辈的派头却被他无形击落了几分,心头暗恼之下,想起了百乐门风头正盛的当家花旦,看向邵清和的目光意味不明起来。

说起来,这个堪称红颜祸水的女孩子,与邵家也有关联。

当年邵清和的父亲被杀,幼童在仆人的护送之下脱险,一路告上了官府,施琳琅之父是接案的官员,江俊的气势已成,背后又有靠山,为了一家老小着想,施父选择了不作为,将幼童拒之门外。

上辈子的纠葛延续到了下一代。

邵清和一直都记得施父站在刻着“明镜高悬”牌匾前的漠然样子,苦于他的年幼稚龄,不能做出半分反抗。

都说父母债儿女偿,他出现在施琳琅面前,也不是偶然。

那三年来,他反复斟酌着要如何为父报仇,却在落魄小姐的情意中不知所措。

大概是,没人对他这么好过,以致于一点点的萤火温暖,都让一无所有的他想割了一身血肉偿还。

但是世事不可为,她的美貌早被周围的人看在眼里。

他太弱小,护不住这件珍宝,只能拱手相让,让另一个有能力的人护她周全。

虽然,他更知道,这对她是一种折辱。

可是活着,本来就是不容易。

他们相识于微时,相守于贫贱。

还不如……

相忘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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