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办得十分热闹,镇北王不仅破例允许军中将士们少量饮酒,还命人奏乐,让士兵跳起了入阵曲。
镇北王甚至亲自端着酒杯,走到祝澜与祝青岩二人面前道:
“两位姑娘本为儒雅之士,今却显露出旷世之勇。彼等不惮生死,勇探虎穴,破敌而还,于我大梁边境之安定,立下不朽之功。本王愿代边境数万百姓,敬你二人一杯。”
祝澜两人连忙起身,镇北王毕竟是堂堂封疆大吏,大梁武将之首,亲自来给她们两人敬酒,在别人眼中那可是天大的面子。
“王爷言重了,今日多亏王爷调度有方,郡主骁勇,加上顾将军赶来及时,才能有此大捷。我二人只是略尽绵薄之力,实在不敢居功,当敬王爷才是。”祝澜恭敬地回礼,饮下了自己杯中的清酒。
祝青岩不大懂得说这些场面话,只好保持礼貌的微笑,好在有祝澜应付,她见祝澜饮了酒,便跟着饮了。
镇北王回到座上,朗声说道:
“今日大捷,本王已经派人传信于朝廷,奏请封赏有功诸将士。”
慕容静已经将程虎二人的死抛诸脑后了,没有什么能冲淡她今日全歼大祓主力的喜悦,她兴致盎然地饮下杯中酒,对镇北王说道:
“父王,今天可多亏了我那十三徒儿,要不是他带人拖住了大祓那几路人马,等我们赶过去时估计就晚了,你可要论功行赏啊!”
程敛也附和道,镇北王身边原有十二骁卫,虽说是骁卫,却更像镇北王的义子,在北疆大营地位尊崇。
估摸着马上就不是十二,而是十三骁卫了。
镇北王“呵呵”笑着说他自然不会忘记,随即点了顾朝阳的名字。
顾朝阳连忙走上前来,单膝跪下。
镇北王宣布,封顾朝阳为骑都尉,掌驻屯骑兵。
如此算是给顾朝阳连升了两级,慕容静高兴地举杯为顾朝阳祝贺,祝澜与祝青岩也一同举杯。
程敛还在等着封顾朝阳为十三骁卫的消息,谁知镇北王已经转移了话题,并没有下文。
镇北王问起祝澜二人准备何日启程返回江州。
“王爷,既然北疆已经无事,那我二人便可即日启程……”
祝澜话说到一半,却被祝青岩有些莽撞地打断。
“王爷,我们想三日后再走!”
祝澜有些意外地看向祝青岩,不明白事情都办完了,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祝青岩的脸颊却浮现两片绯红,支支吾吾半天,不肯说缘由。
镇北王虽然不想再看见这两个人,但面子上的功夫总还是要做足的,随即表示北疆大营有吃有喝,她们想留多久都没关系。
坐在靠后位置的丁小邱这时站出来表示,自己父亲丁望远即将出任云州知府,他准备即刻启程回云州了。
镇北王点点头,让丁小邱代自己问好。
毕竟云州紧邻北疆大营,日后少不了打交道,该维护的关系还是要维护。
“嘿嘿,老夫也准备去云州耍些日子,那儿的羊肉滋味……啧啧,简直了!”谢夫子搓着手掌,咂着嘴回忆那羊汤泡馍馍的滋味。
丁小邱笑着说道:“谢夫子去了,自可在府衙住下,欢迎之至。”
该说的场面话都说的差不多了,镇北王饮下一杯酒后站起身,说自己还有军务要处理,就不奉陪了,让慕容静陪众人吃好喝好。
……
程敛跟在镇北王身后,一回到主帐,便有些迫不及待地问:
“王爷,您先前不是还提过,待朝阳攒攒军功,想要提他为骁卫之一么?朝阳此次立了大功,又是郡主带出来的人,身手了得,为何只封为骑都尉?”
镇北王脸上的笑容在离开宴席那一刻早已消失不见,此刻的眼底透着几分阴鸷,沉声开口:
“尔等发兵之前,将令是如何说的?以红色孔明灯为号,众军集结。他虽立下功劳,然而违背军令行事,又是受到何人挑唆?事先为何不向本王报备?”
“这,可他毕竟力挽狂澜……”
程敛还想说什么,却被镇北王阴沉的目光震慑了回去。
“骁卫乃是本王身边最为信任之人,容不得半点异心。程敛,你还要为他说话吗?”
程敛立刻惶恐地跪在地上,“末将不敢!末将这条命是王爷给的,末将誓死效忠王爷!”
“嗯。”镇北王这才淡淡收回了目光,“你亲自回一趟京城,给大小姐和祈王殿下带句话,如今大祓已破,陛下答应的那二十万两军饷怕是没那么容易下来了,还请祈王殿下从中斡旋。”
“是!”
……
三日后,军营校场。
顾朝阳手中的枪再次被慕容静挑飞了出去,整个人踉跄后退几步摔倒在地上,不过台下仍旧响起一片喝彩声。
“顾都尉进步真快啊,现在已经能接下郡主二十几招了!”
“那郡主亲自教,和程敛将军教,总是有一些差别的嘛!”
“那是!程敛将军的功夫不也是郡主一手点拨起来的么,他们这个叫……一脉相承!”
慕容静将枪换到左手,向顾朝阳伸出手,一把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点头赞赏道:
“不错,进步很大。”
“真的啊?”顾朝阳听到表扬,黝黑的脸上笑容十分灿烂,还想与慕容静再打一次。
虽然每次都挨打,但跟高手过招,每一次都能领悟到很多新东西,受益匪浅。
慕容静自然十分乐意,正要答应,余光却忽然瞥见校场外边一个探头探脑的身影。
待她看清来人,忽然咧嘴一笑,把手里的枪直接抛给了顾朝阳,“你自己练吧。”
说完利落地跳下台子,笑着向正在校场围栏外边徘徊的祝青岩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