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悠悠自然知道这些现代的数学方法对于古人来说有些难以理解,自己也不可能三言两语解释清楚。
她放下粉笔,眼珠狡黠地一转,对闵元笑道:
“闵大人,俗话说得好,黑猫白猫只要抓住耗子就是好猫。我用的这些方法啊,是在梦中一个白胡子的老神仙传授给我的,一时之间也难以向诸位大人们解释清楚,但不能证明这些方法就是错的。”
其余众人除了肖婉,皆无语地摇头,觉得荒谬极了。
闵元心中暗笑,“乔员外,咱们这里可是朝廷的户部衙门,不是什么寺庙道观,你可别装神弄鬼。”
乔悠悠看着闵元,耸耸肩,“您若是不信,可以让人验证,若是我的结论有误,随你们处置咯。”
“侍郎大人限期完成此事,如今已经被你浪费了五天的时间,本官与诸位大人可没有那工夫再替你擦屁股。”闵元微眯起眼起眼,冷笑一声,“本官问你,你可敢对你今日说出的这些东西负责?”
“这有什么不敢的?”
“好。”闵元站起身,“本官会将你的结果上报给侍郎大人。另外,侍郎大人那边也有一套账目,虽然不如咱们这边的记录如此细致,但也能够与你的结论相互佐证。
所以若是依凭鬼神之说胡编乱造,侍郎大人定然一眼便能看出来。到那时大人怪罪,你可莫要拖累了旁人。”
议事结束后,度支司的众人三三两两走出议事厅,乔悠悠一脸轻松。
身旁的肖婉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二人来到转角处无人的地方,肖婉小声道:
“悠悠,我听闻度支司的两位郎中大人到了年纪,已经向侍郎那边递了辞呈,如今名额已经空缺下来了。”
“真的吗?”乔悠悠眨巴着眼睛,这几日为了赋税账册的事情焦头烂额,完全没有时间了解这些信息。
她打趣地凑到肖婉面前,“我猜这次升职,你已经被定下来了对不对?”
毕竟肖婉每天不要命似的加班干活,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将她从员外郎升任至度支司郎中,众人心服口服,不会有任何异议。
肖婉抿唇轻轻一笑,算是默认,“还有另一个名额,我想这次你的工作如果能够得到侍郎大人的认可,升任的机会也很大,最好提前做些准备。”
她想了想又提醒道:“我有些担心,闵大人心中对你有成见,你的那些结果若让他代为转呈给侍郎大人,他会不会在内容上动什么手脚?”
乔悠悠也有些无奈,“侍郎大人官那么大,哪里是我想见就见的。不过他动手脚这件事我倒是不担心,嘿嘿,我还留了一份备份呢。”
肖婉点点头表示放心了。
两人并肩向署舍走去,乔悠悠又随口问起她与赵思成的事情如何了。
肖婉脸上仍旧是沉静的笑容。
工部原先的水部郎中宋眠调任了,赵思成如今已然成为了新任水部郎中。然而水部掌管天下水利事宜,赵思成大多时间都是在京外各地勘察,因此两人如今见面的机会少得可怜。
不过也有好处,如今肖婉远在京城,又是朝廷命官,自然有了一定话语权,不再如从前那般受到家中束缚。赵思成每次匆匆回京述职之时,二人便可正大光明地见面,不必遮遮掩掩。
至于成亲一事,刚穿越过来之时二人心心念念想将未完的婚事办了,而如今在这个时代又过了这些年,反倒心思都定了下来,没有那般着急了。
赵思成一身才学,对于工程学有极高的造诣,自打入了工部便如鱼得水,深受赏识,前途远不止一个区区的水部郎中。
眼下正是两人事业最关键的上升期,倒不如先博一个好的前程,那时成亲才算得锦上添花。
……
“状元姐姐,我姑姑真的会在这里吗?”
褚辛站在开阔的大街上,面前是一座宏伟豪奢的三层楼宇,格外气派的乌木大门上挂着黑底金字的牌匾——
通运钱庄。
祝澜说道:“你姑姑留下的祥云图案,正是通运钱庄从前的标志,应当是想要指引你来这里。这里是通运钱庄的总号,里面兴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通运钱庄大门敞开,进进出出的商贾宾客络绎不绝,并没有人留意到祝澜与扮成男子模样的褚辛。
祝澜拦住一名钱庄的小厮,打听钱庄之中是否有褚秀宁这个人。
那小厮望天想了许久,摇摇头表示没有听说过。
褚辛有些失望,祝澜安慰道:“你姑姑留下的标记是钱庄许多年前使用的,这小厮年纪太小,看着是新来的,兴许还不太熟悉。”
于是祝澜向那小厮客气道:“敢问贵庄的管事可在,能否请出来与我一见?”
那小厮有些奇怪地再次打量二人一眼,“你们是要贷银么?”
“不是啊,我们找人。”褚辛立刻说道。
“我们管事忙得很,这里可是总号,每日数不清的人要找他。你们若是京城的商贾,周转困难需要贷银,一千两以上的话我可以帮你们安排见他。”
褚辛眼珠一转,张口便道:“对,我们就是要贷银,但贷银之前得要见你们管事聊聊。”
她混迹江湖这么长时间,自然懂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别管贷银不贷银的,先把人哄出来见到再说。
“那行。”小厮一伸手,“烦请出示贵宝号三个月的出入账流水,管事大人自然会与你们详谈。”
“我们新来京城的,哪有什么流水!你们通运钱庄是不是店大欺客,故意刁难人啊?”褚辛见一招不奏效,便干脆打算耍起无赖来。
祝澜轻轻拉住她,语气平缓地对小厮道:
“若有这个,能见管事大人一面么?”
说着抖了抖袖子,亮出了手里的腰牌。
小厮凑近,瞧见上面的“翰林院”三个字,立时整肃了脸色。
“原来是翰林院的大人……您稍待片刻,小的这便去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