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兽代号卡奥拉,长得就像是一头能够直立行走的放大了几百倍的野牛,而在它的右前臂的手肘处还套着一个牛鼻圈。
“这么说,TAC队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怀疑超兽是吉村队员口中的高井君?”
“对,高井君偷拿了神社的牛鼻圈,套在了右手上,很明显和这头超兽同样的部位。那牛鼻圈和供奉在祭坛的一模一样,只是同比例放大了。而且在超兽出现的时候,高井君就失踪了。也有目击者称在超兽出现之前,有在街上看到一個半人半牛的怪物,穿着打扮和吉村口中的高井君是吻合的。”
这些当然都是TAC队调查的情报,属于机密,不过北斗对于玲也没有丝毫的隐瞒,也自认为没有隐瞒的必要。
这么一说来,确实每一项都能对的上,难怪会如此怀疑。虽然人类变成超兽这种事过去还没发生过,可是除了亚波人,谁又知道超兽诞生的原理呢。
也许就这么嘿一下,咔一下,就变成超兽了呢?
玲也和北斗两人走在空旷的街上,因为已经疏散了居民,周边民宅都熄了灯光。公共用电倒是没断,不过吉备津本就是个偏僻的地方,只是冈山乡下的一个小山村而已,橄榄园周围没有几处路灯,多是靠天空的月亮和星辰在照明。
路倒是已经铺好的柏油路。
以前这里也都是煤渣和烂泥路,后来为了方便橄榄制品的运输,大概十年前村里斥资修了公路。毕竟现在橄榄可是吉备津的支柱产业。
这里出口的不仅仅是橄榄油,更多的是以橄榄为原料的各种精油之类的化妆品,毕竟女人的钱总是最好赚的。所以庄园主成立了‘麦能化妆品公司’,这个品牌的化妆品在东京、银座之类的大都市销量都不错,近几年甚至开始销往了海外。
玲也想起来,玛利亚用的化妆品好像也有这个品牌。说是植物原萃,宣传中说是比化学品做的更安全。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作为纳税大户的摇钱树,冈山当地当然会有所照顾,修路只是一方面,还有各种行政资源倾斜。所以橄榄园被超兽袭击,当地的官方早就坐不住。
要不是村里面只能命令警察署,而警察署几杆破枪显然无法对付超兽,看着TAC队按兵不动,他们都想亲自上阵了。
北斗和玲也只是随便走着,当然不会真去避难所。
周围很安静,除了远处超兽的鼾声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声响。或许是小动物们感觉到了超兽的威胁连夜搬家,就连昆虫和蛙鸣声都不见了。
这样的安静,让人的心情也放松了一些。玲也所谓的‘散步’真的成了散步。旁边是一条笔直的小河,显然是人工挖凿的。河边没有行道树,而是成片的麦田。又或者是稻田?
认不出,无论哪个她都没有田间生活的经历。
北斗大概能认识?不过这种事也不好意思问,被人笑话五谷不分就不开心了。
“TAC队打算怎么做?”
“嗯,至少先调查清楚超兽的身份。如果真的是所谓‘牛神的愤怒’让人类变成了超兽,那还真不好办啊……”
这也是艾斯没有出现的原因。
如果是过去那些亚波人制造的超兽,艾斯早就出场了,哪会留它在这里猖狂的呼呼大睡?超兽的脾气再暴躁,牛角再坚硬又能如何?无论是奥特圆盘刃,还是奥特断头刀,相信都能将这头牛怪料理成牛排。区别只是厚度和几分熟。
但如果那超兽真的是人类变的,这些技能显然就不适合了。
所谓牛神的愤怒。
难道从今往后禁止人类吃牛肉?这简直是开玩笑。牛在很多国家都是最大的肉类摄取来源。人类的先祖用了几十万年终于站到食物链顶端了,难道因为一头超兽就全都跑回去吃素?
“玲也,你能看出这头超兽的底细吗?”
玲也摇摇头,她也看不出来。或许把超兽干掉了,能够分辨出那是不是人类的灵魂?但那就本末倒置了。最后发现是人的话,她也拼不回去。
这时,玲也的余光中,好像看见河岸对面站了个人?
“怎么了?”见玲也突然停下,北斗问道。
“刚刚那里好像有个人。戴着斗笠,像是个和尚?”
“和尚?”北斗顺着玲也指的方向看去,并没有见到任何人影。
眼花了?不过北斗不觉得玲也会眼花。
“有僧侣也不奇怪,吉备津可是有不少神社的,最出名的是吉备津神社和吉备津彦神社,相差一个字,不过两个神社并没有任何关系,供奉的主神也不同。它们都不是佛寺,所以里面的神职者算不上和尚,但打扮也差不多。”
日本的神道教,本就深受佛教的影响。对于外人来说,有时候甚至都分不清。
或许真有僧侣没有去避难,那些深信宗教的人,有一些极端的早就将生死都无视了,甚至将死亡看作是修行的圆满,另一条修行之路的起点。不去避难也并不奇怪。
北斗没有在意,看了看时间,距离离开TAC队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我要归队了,你散步也该散回家了,明天虽然是周日,小孩子也不该太晚睡觉。”
“啊,说的好过分。”竟然把自己当做小孩,虽然自己确实是个九岁小孩。
“超兽的事情就交给我和TAC队吧,我们会解决的。”北斗做了个‘请安心’的手势,向TAC队的驻地方向回去了。
正如北斗说的,这头超兽如果真的要消灭,对艾斯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大概和料理一头牛也差不多,切肉他是专业的。
而如果它真的是个人,盖亚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至少现在的她还没有能将超兽恢复成人的技术,或许在那些奥特勋章中有哪个奥特战士有这样的技能?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别说其他奥特战士,距离奈克瑟斯的勋章解封也还有不小的差额呢,还要许久的时间。
可就在这时,玲也的余光中又扫过一个黑影。
凝神看去,果然又是那个‘僧侣’,那果然不是她的错觉!
僧侣就站在大概几十米开外一处灌木丛的树荫下。
周围本就漆黑,林间更是看不太清。唯有月光从灌木的缝隙中洒下,朦朦胧胧的映出一些轮廓。也就是她,如今视力惊人,换个人根本看不清那么远的东西。
如果是前世的她,这种情况想到的当然是逃跑,阴森森好吓人的样子。但此时的她艺高人胆大,一切恐惧都源于火力不足,正巧现在她有足够火力。
所以犹豫了片刻,玲也选择向着灌木丛的方向走了过去。
可那个身影往后退了几步,眼看着也像是要离开。
“等一下!”玲也喊了一声,加快脚步,甚至用上了盖亚之光,整个人如离弦的箭射出。仅仅一步她就跨过近百米的距离,下一个瞬间她来到了刚刚人影所站的位置,却发现人已经不见。
那显然不是普通‘僧侣’。或者说,那应该不是人类。
亚波人?
好像也不太像。
这时,玲也听到了一个声响。
“锵——”
金属的声音,有些耳熟。对,就像是僧侣手里降魔杵的声音,刚刚依稀看见那个人影手里确实像是拄了个什么东西。
玲也向着声音的方向又是一个箭步。这一次她终于看到了对方,那确实是一个穿着僧侣的服饰,带着斗笠,手上拿着降魔杵的人。这一次他没有逃跑,反而是看着出现在他不远处的玲也,拿着降魔杵砸了过来。
长柄的金属降魔杵带着划破空气的‘呼’一声砸落,目标是玲也的脑袋。降魔杵顶端的形状并不规则,凹凸不平还有锐角,这一下,哪怕是成年人也要脑壳开花,非死即残。
见面就动手?
不过玲也也早有防备,她没有躲,反而是向着砸来的降魔杵挥拳而上。对方已经充分表明了敌意,她当然也没必要留手。
就是这么莽。
她的拳头上包裹着浓郁的光芒,在与降魔杵接触的一刻光芒乍裂,化作了数以吨计的力量。‘僧侣’显然没有预料到对方的反应,反馈的巨大反作用力,使得他完全无法抓住的降魔杵的柄部。
降魔杵就像被炸药触爆一样,擦着他的手直射入空中。也幸亏他见势不妙松手快,否则整个手说不定都震废了。
数以吨计的力量化作动能,标准的抛物线飞上了好几百米的高度才开始下落。
失去了武器的‘僧侣’满脸惊讶的神色,如此的近距离,让玲也看清了对方的样子。
那是个一脸凶悍像的中年人,眼袋很深,像是刻意画的眼影。他穿着一身紫色的宽大僧衣,肩上挂着一个黑色的僧制布袋。刚才击飞了降魔杵一瞬间的风压也吹掉了他头上的斗笠,斗笠下是个光头。
回过神后,男子高喊了一声:“这是牛神的愤怒,谁都不允许阻止!”
所以果然是他!
玲也意识到自己找对了人。
“牛神的愤怒?牛神又是谁?”
“可怜的牛,千百年来世世代代为人类耕种,非但没有被人感恩,如今又被人剥皮拆骨,子子孙孙都被喝血吃肉。几百万、几千万被屠杀的牛的亡灵,它们要让人类感受那份怨恨!”
男子说着后退了一步。他的速度很快,仿佛身体没有重量一样,从极静到极动只是飘忽的一瞬。
“等等!”
见他抽身后退,玲也急忙伸手一抓,没抓到他的身体,只抓到了他挂在肩上的布袋。她随手用力将布袋给扯了下来。
再向前望去男子已经不见了。漆黑的灌木丛之中恢复了无声无息的样子。玲也能感觉到,并不是他跑得太快,而是突兀的消失在了空气中。亚波人利用次元技术的瞬间移动?又好像不太像。
虽然之前每次搞事情的都是亚波人,但这次真的不太一样。
玲也再向降魔杵掉落了方向过去,找了一阵子,果然降魔杵也不见了。那个僧侣,包括他的降魔杵,感觉像是介于物质和能量之间某种不特定的存在。
套用人类过去理解的方式,那似乎和‘鬼’、‘幽灵’有些相似。
那是什么?虽然早已对怪兽、超兽、宇宙人见怪不怪,可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怨灵?
玲也觉得自己应该害怕,至少如果现在是小樱站在这里,她肯定已经吓哭了。但,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其实她心里并不害怕。
只是有些怅然若失。
唯一留下的只有这个布袋。黑色的布袋,给人不祥的气息。几乎就差拿张纸写明了‘内有不详,请勿打开’了,简直就像是经典灵异故事中,主人公必定会打开的那种诅咒物一样。
曾经在看这类小说时,玲也往往会吐槽主人公脑子坏了。那种东西扔了不就好了,一个个好奇心太重自找苦吃。
而现在轮到了她。
所以没有犹豫,玲也同样打开了布袋——她当然不承认是自己脑子坏掉了,而是因为对盖亚充分的信任。有着盖亚祝福的她,对于这种诅咒、幽灵的,应该百毒不侵才对。
打开布袋,出乎意料的,里面没有其他诡异的物品。只有底下有一层黑乎乎、腻腻的东西。
仔细看,竟然是一坨‘黑豆’。
‘黑豆’指的并不是它的品种,而单纯是指它的颜色,已经发霉发黑堆了一坨,也不知原本是什么品种的豆子。
玲也没有用手去接触,不是害怕诅咒,而是那一股冲鼻子臭熏熏的腐烂味,哪怕没有洁癖,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去碰。也不知上面会有什么细菌和病毒。
玲也想不到有什么人会特意去搜集这些东西,还随身带着,这算是什么恶趣味?
可就在这时,布袋里面的那一层‘黑豆’突然就在她眼前消失了。只剩下一个空空的袋子。空气中似乎还留着那明明是植物,又仿佛带着动物腐败时的腐臭味,证明着里面曾经确实有东西存在过。